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方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
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壮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就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饭粘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送到大门外,在台阶上站着说话。天冷,风大,隔着条街从赫贞江上吹来。适之先生望着街口露出的一角涳濛的灰色河面,河上有雾,不知道怎么笑眯眯的老是望着,看怔住了……我也跟着向河上望过去微笑着,可是仿佛有一阵悲风,隔着十万八千里从时代的深处吹出来,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奥,你也在这里吗?
我觉得一条长长的路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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