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很冷,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走进来,坐到靠墙角的位置,一言不发。
他坐下来,试图把衣领拉得更高。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上烟,用食指弹一下烟灰,把打火机放进原来的口袋。在他抬头间,我们四目相对了,他急速把头偏向一边。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擦着手心的汗。开饭了,我低着头,认真吃饭。
他开始和傍边的两个女孩子说话,说他养的那条狗,如何上“当”,如何死去,最后埋在哪里?(他后来一次他喝醉了告诉我,他六年级时养了一只狗,白色的,他给他起名叫小白。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去上学了,来了一个狗贩子,说是要买走小白。可是聪明如它,早早地逃走了,他父母用食物引诱它,它不为所动;唤它,它也不叫一声。直到他放学回来,他走在前面,小白跟在后面,大摇大摆,一副典型的狗仗人势的模样。可刚回到家,大人们就围上来,开始用木棍、扁担打它。他哀求着,口里说着些威胁父母的话。最后小白终于没有被卖掉,他抱起它,走向一个小山坡,把它埋在一棵树下。他说,这是他很多年不敢说的愧疚,因为他怕别人说这过于矫情之类。他还说,他心情不大好时,常常梦见自己回家,回到那个小山坡,像傻子一样坐在那棵树下。)说完故事,倒了一杯酒,很满,一口气喝下。而旁边的两个女孩,已经开始聊起另外一个话题。喝完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那顿饭期间,他曾几次去握空酒杯,用小指,轻轻敲着那个杯子。
饭后,我们走出那家小餐馆,风吹起他的头发,发型已经乱了。我们要到马路的对面乘公交。路口没有红绿灯,天开始下雨,有些冷。我想着第二天要去找某老师的事,有些走神。他几步就窜到我的右边,离我有点远,与我平行。我看见车流朝那个方向驶来,一辆辆车从他身边到我身边,再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我看看他,他看着车来的方向,他的头发,还在冷风中凌乱着。我抬头,看见浩浩汤汤的十几个人,在我前面,有说有笑,十分热闹。终于我们到了对面的马路,他转过头,舒了口气,双手放进口袋,把头使劲往衣服里缩,就走到人群中群去了,有说有笑,互相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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