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在老王头房中抖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等到天亮,既使看到太阳高照,他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出房门。他没有回家,而是去警察局找杨得力报案。
听完李丰声情并茂讲述的鬼故事后,杨得力对李丰的道德人品彻底失去了信心,不过他们还是将李丰留在了警局。
杨得力带陈龙及几名手下赶到会所勘查案发现场时,并没看到杜山的尸体和打斗过的痕迹。会所里面很静,也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该放的位置上。泳池里的水正常地进出着,平静湛蓝。但那股令人惊恐的恶臭弥漫地范围却更大了,味道也更加浓烈了。
拘留室中的李丰几乎不敢合眼,一闭眼他就会想起那可怖的景象,当他困极了睡着时,苏菲赤身裸体在血泊与鬼魅中挣扎的画面就会浮现在他的梦中。梦中的苏菲很痛苦,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的名字,而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杨得力并没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李丰的嫌疑,只好在七十二小时后将其释放。来接李丰的是他爸爸,出租车路过望海大厦时,他只是偷瞟了一眼那块穿石健身会所的巨型标志,就觉浑身酥软,不能动弹了。但当他走进家门,看见儿子和母亲惊恐的眼神时,他再也不敢畏缩了。
“妈,没事了!”李丰上前靠紧挨住母亲坐下,搂住儿子说。
母亲用手在李丰身上抚摸着,眼中噙着悲伤的泪水。李乐并不抬头看李丰,显然他仍然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
李丰和父母商量,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回城郊那栋房子里住,离开这儿。但他并没给父母说会所有鬼的事,只是说想给孩子换个环境。下午吋,他壮着胆开车到望海大厦,打开大厦后面那间装有会所供水系统的房子,关闭了供水系统。不出意外,不到十个小时,泳池里的水就会排空。做完这件事,李丰才觉有了点劲头。这起码能够证明在恐怖的鬼怪面前,他还是可以做点什么。
“爸爸,”晚上,在床上一直背对着李丰的李乐突然转过身对李丰況,“我梦见妈妈了,她说她想我!”
看着儿子满眼的真诚和哀伤,李丰心如绞痛。“什么时候?”
“每晚妈妈都来看我,妈妈说以后他会一直陪着我!”说这句话时,李乐脸上浮显出了满足和幸福。
李丰抚摸着儿子红嫩的脸蛋,试图去抓住那幸福,但一切都是徒劳。
“爸爸,妈妈告诉我她没死,是不是真的?”
李丰浑身一颤,随即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儿子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乐乐,只要你一直想着妈妈,她就会一直活着,一直在你身边。”
李乐听得似懂非懂,但他起码能确定他爸爸并不像他姥姥姥爷说得那样恨他妈妈。
李丰刚一入眠,苏菲就跑到他梦里哭诉,求他去救救他,那怕只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他现在已经很难不理会这些,因为他见过真实的鬼。
次日早上,李丰选择了留下,而是让父母带儿子离开,他明白这或许意味着死于非命,但若就此离开,苏菲的哀告会让他愧疚终生。虽然他对苏菲已没了感情,但她起码是他儿子的生身母亲,即使永远离开这儿,他也得去看她最后一眼。
李丰送走父母儿子后去找老王头,告诉了老王头他的想法。老王头听罢吓得直冒冷汗,摇着头一万个不同意。“小丰,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吧,这儿你就别管了。这肯定是个骗局,你现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活人,他们非想办法弄死你不可,这样他们才可以一直留在那儿。”
“我可以去找警察啊?”
“找谁也没用,他们只要你!他们会利用苏菲骗你过去,然后杀掉你。”
“可她是我妻子!”李丰哭了。
“可她现在也是个女鬼!”
中午,会所的副总给李丰打电话,约他到名品茶苑见一个叫于伟的连锁火锅店老板,商量会所的转让事宜。
李丰准时到指定茶馆,但进入雅间,见到于伟的那一刹那,他吓得脸都白了。因为那晚他在泳池中见过这个男人,于伟身上散发的那股鬼味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已经陷得很深了。
“李总,您好!”于伟彬彬有礼请李丰上坐,李丰才放下心,知道于伟还是人。
对干纷至沓来的接盘者,李丰都不敢急于答复,可是总公司劫等不急了,已告知李丰,打算在周末派人接管会所,一是为重新开张,二是为寻找新的投资人。而这是总公司的权力,李丰是无能为力的。李丰想过拿钱走人,至于以后出现什么状况,都是其他人的事,跟他丝毫没关系。然而他终归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恐惧让他畏缩,但恐惧也让他看清了生命的脆弱。好友田永和妻子苏菲纸醉金迷,放纵情欲已然遇害,他若苟且偷生,将此置之脑后,这辈子他都不会看得起自己,而且也没法面对儿子。
“王叔,”痛定思痛后,李丰向老王头说,“今晚我要去趟会所,既使不能赶走那群恶鬼,起码也可以和苏菲告别!”
“你不害怕了?”
“怕!但是,如果我不去,以后还会死人,我要去把那泳池毁了。”
“怎么毁?”
李丰默然低下了头,他似乎并没想好。“我估计水应该排空了,我去把泳池拆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李丰笑了。“叔,我可干了五年石匠呢!”
凌晨三点,李丰带了一柄长把铁锤,拿着手电走下了到达十四楼的电梯。为了逃跑方便,他搬了把椅子放在了电梯门口,使那部电梯时刻处于待命状态。他每往前走一段,都会把沿途的灯打开,当他走近前台时,十四层已是灯火通明。但剩下的路才是恐怖之旅。
李丰打开了会所全部灯光设备,还放了一曲快节奏DJ才敢向泳池厅缓缓走去。经过设备室时,他将设备室的门完全锁死,以防被堵在里面。当他浑身颤抖地走上那段要命的台阶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泳池中的水并没有排掉一滴,偌大的泳池厅,只有那个身材近乎完美的女孩穿着一身血红色泳衣,照常蹲泳池上,她洁白而性感的双脚踢打着水面,眼中充满忧郁,望着窗外。
“你这只吃人的恶鬼!”李丰将铁锤指向女孩,恶狠狠骂道,“我老婆呢?”
女孩缓缓转过脸,笑嘻嘻望着李丰。“她在水里,你下去找她啊!”
李丰浑身一抽。“你们为什么要害她?”说着高高举起了铁锤。
女孩望着他,但眼神却移向了他身后。
“不许动,李丰……”
李丰听到身后的吼叫,以为中计,吓得双腿一软。当他壮着胆回头看时,原来是杨得力和陈龙正举枪对着他。
“我们已经找到杜山的尸体了,他是溺死的,我们怀疑是你干的,现在要逮捕你!”陈龙大喊道。
李丰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尽管有两个人正用枪指着他,他的胆子却大了不少。当他回头再去看那女孩时,女孩笑得更阴险诡诈了,一点也不掩示她的邪恶与狠毒。李丰被激得怒火中烧,誓要和她做个了断。“杨警官,这个女人不是人,而是鬼,如果不信,你可以打他一枪。”
“胡扯,”杨得力怒道,“我能随便开枪吗?”
李丰也觉有点失言。“可我一周前就关闭了会所供水系统,这么多天了,泳池里的水并沒排干,这是为什么?”
“李丰,这个很容易弄清楚,你现在被捕了!”陈龙再次大吼道。
李丰无奈,急中生智,扔下手中的铁锤一头扎进了泳池。他并非想逃脱二人的逮捕,而是想下去疏通出水口。也就在他跳进泳池的同吋,泳池好像一块开始放映电影的屏幕一样,一下子出现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死去的卢芳、张伟、田永、苏菲和杜山。惊呆的不只李丰,还有杨得力和陈龙。
“老公,救救我——”苏菲被好多鬼挤在一角,拼命向李丰招手叫喊。
李丰一时忘记了对水的恐惧,没命地往苏菲那边游去。当他低头看了一眼池底后,他就再也不敢低头看水里了。那里已不是水,而是血和尸骸,还有浑身尸斑的鬼怪飘来飘去。
当李丰快要接近苏菲时,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许多垂涎三尺的鬼,他们只需将李丰的头摁进水里,让他毙命,就可以共享盛宴了。李丰接近苏菲的那刻,心中涌出了过往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李丰抓住了苏菲冰冷的右手,想带她冲出这地狱。但苏菲的眼神中却露出了贪婪和邪恶,李丰虽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上当,同时苏菲也已经动手,把他的头摁进了水中。而此时他心底对水的那该死的恐惧又冒了出来,使他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接着无数只手将他的脑袋摁向了水中。最后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抑制住恐惧开拼命挣扎,同时他心里多么希望有一个人,会像他在十三岁时的老王头一样拉他一把。就在他快要被那恶臭的污水灌得绝望之际,他感觉到背后的腰带上勾着了什么,正使劲儿把他往上拉。很快他意识到那是根救命稻草,他又鼓起勇气反抗了起来。
泳池外的杨得力和陈龙见李丰一下水,泳池里瞬间出现了许多人,甚至还有死去的,吓得差点把枪掉地上。但杨得力很快回过神,踹开设备室,从里面拿出一根吊竿——游泳教练教孩子游泳时的辅助竿,杨得力将挂勾不偏不邪勾在李丰的腰带上拼命往外拉。陈龙则在一旁使劲朝水里开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李丰从恶鬼手中拉了出来。
李丰在外面拼命呕吐腹中灌进的污水之际,泳池里的鬼又消失了,只留下几个妖绕的女鬼搔首弄姿,诱惑着三人。
“杨警官,”李丰忍着令他作呕的恶心对杨得力说,“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我是相信你,可谁又会相信我呢?”杨得力说完话,转身拉了一把望向泳池的陈龙,“别看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泳池里的水排空,我怀疑他们把出水口堵上了。”李丰说。
“你有什么办法吗?”杨得力问。
“排水总管在西北角,那儿的池壁比较薄,用这把铁锤就能把它砸通。等水排到淹不死人时,咱们下去砸穿池底,泳池下面是空心的,连着出水口,就可完全排空泳池中的水。他们都是水鬼,和鱼一样,没了水就待不下去了。”
杨得力说干就干,操起铁锤就朝西北角跑去。在泳池里众鬼的惊叫声中,杨得力一下下砸着泳池壁,很快砸出了一个窟窿,水顺势倾泄而出。而李丰和陈龙也找了工具赶到,尽力把那个窟窿砸得更大。
在三人的努力下,水不停往外排,而泳池中的鬼已经陷于恐慌,使图冲上泳池和三人拼命,但这三人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他们既不能诱惑三人,又无法长时间离开泳池。有些已经顺排水口消失在了下水道中。
三人眼瞅着浅水区的水已经排干,深水区也仅剩一半之时,于伟却带人闯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于伟厉声质问三人。
“快点离开,我们正在执法!”杨得力大喝道。
“杨警官,”于伟奸笑道,“深更半夜,手持凶器,对着一群没穿衣服的女入执法,你开什么玩笑你?”
于伟刚说完,那个身材完美们女鬼蹚水向他走去,表情无助而惊恐。
于伟不明就里,穿着衣服跳进了水中,紧紧将女鬼搂进了怀中。和于伟一同进门的三个男子,也纷纷跳进泳池,去寻找自己的猎物。这些人身上散发着酒气,进到泳池后,丝毫不顾廉耻就同女鬼扭作了一团。
杨得力、李丰和陈龙三人在上面看得膛目洁舌。转眼之间,四个男子被群鬼溺在了水中,杨得力使图尽力抢救,他们本可以开枪,但鬼已尝过子弹的威力,都躲在了于伟四人的身体下面。李丰用吊竿勾住其中一个用力往上拉,但鬼也知道攸关生死,死活不松手。
先是于伟一跃而起,他已经溺水身亡,那个女鬼已附在他身体上向三人冲来。杨得力操着铁锤上去应战,然而每一锤砸下去,都只是损伤了于伟的身体,并不能伤害女鬼分毫,,反倒是他挨了女鬼一脚,直接弹到了身后墙壁上,痛得差点站不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外三个人也已被溺死,被鬼附身冲出了泳池。
李丰见状,一棍子将于伟扫进泳池,扶起杨得力就往外跑,陈龙殿后,而后面紧随着鬼附身的四具尸体。。
三人跑过前台,慌忙关上了大门,来阻挡后面的追兵。门关上刚一转身,李丰却发现老王头提个包跑了过来。
“王叔,”李丰向老头招手,“快跑,别过来!”
但老头没听他的,还是跑了过来,并递上那个包。“小丰,这儿有两个雷管。”
李丰望了一眼缓过劲的杨得力,“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炸掉泳池!”杨得力斩钉截铁道。
“好,”李丰颤抖着说,“我和陈龙引开他们,你去炸!”
杨得力点了点头。
“王叔,你赶紧回家吧!”李丰使劲拉住被几具尸体撞得快开的大门,对老王头说。
“我替你们守门!”老王头亮出手中的半截钢管说。
“行动!”杨得力已经准备好雷管,下令道。
三人一起使劲,将大门往里狠狠一推,四具尸体立刻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杨得力先冲了过去,径直朝泳池厅冲去。李丰和陈龙殿后,引着站起身的四具尸体向他们追来。
杨得力刚冲上台阶,迎头就挨了一闷棍,他一个倒栽葱,重又跌回了过道。原来是被那女鬼上身的于伟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先跑回来埋伏在了门口。而三人推开大门后,杨得力只顾跑,并没发现少了一人。于伟见杨得力已无法起身,走下台阶提起他一条腿,拖着杨得力往台阶上走去。她肯定是不想浪费杨得力的身体,打算给泳池中那些鬼饱餐一顿。另一边,李丰和陈龙带着三个尸身分头绕着各个器材室逃窜,陈龙身后跟着两个,而李丰身后是一个。李丰先发现尸体数目有误,就知杨得力有麻烦。一着急,想出一条脱身之计。他对会所了如指掌,那具鬼附身的尸体虽凶恶,但却只能跟着李丰。李丰将其引入杠铃室,尸体不慎被杠铃绊倒,李丰趁机将门反锁后脱身。
李丰跑回泳池时,于伟正准备把杨得力扔进泳池。说时迟,那时快。李丰飞起一脚将于伟踢进了泳池,救下了杨得力。李丰迅速把杨得力往边上拉了拉,因为于伟的尸体已经又跳出了泳池,而且显得更加凶惨了。好在杨得力已经清醒,两人同时和于伟的尸体扭打在了一起。然而于伟并不害怕掉进泳池,他们俩却不能冒这个险,于伟体内的女鬼已恼羞成怒,非要将二人置于死地。眼看二人就要败下阵时,成为水鬼的美餐之际,陈龙将那两具尸体堵在了跑步机室赶了过来,这下杨得力才空出手去泳池西北角放雷管。
就在此时,苏菲又跑上来向李手哭诉,说她想念儿子。李丰一时心软,仅不知所措了起来。幸亏杨得力回身跑来,将苏菲的鬼魂一棍子抡到了一边,才救下李丰。
李丰躲过了苏菲又和于伟扭打在了一起,以此为杨得力争取时间。但苏菲正好飘落在陈龙边上,她立马褪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她那对完美的乳房。“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看出你是个真正的男人!”
陈龙望着苏菲真诚而忧怨的眼神,仅顿在了泳池边上。
“陈龙,你干什么,她是在诱惑你!”杨得力正要引爆需管,却见徒弟被苏菲迷惑,忙大吼道。
陈龙一怔,猛抬头,但为时已晚。苏菲往上一纵将他拉进了泳池,并将那鲜红的双唇印在了陈龙嘴上。
杨得力气急败坏之下将引燃的雷管扔进了他们砸下的那个窟窿,然后往陈龙那儿跑去。
“轰”的一声响,泳池的西北角被炸了个底朝天,水奔涌而出。但众鬼已将陈龙围定,把他的头深深摁进了水底。杨得力索性跳进泳池去救陈龙,可他照样跌进了恶鬼手中,一群鬼扯住他身体各部位,顺着水势把他往出水口拖。
李丰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和于伟厮打,也跳进了泳池,先就势拉了一把杨得力,把他从恶鬼的撕扯中拉了出来。紧按着他又去救陈龙,他大跨步跑到陈龙身边时,陈龙却自己站起了身。二人相视一看,李丰却在陈龙的眼中看到了苏菲的影孑,他立刻意识到出了事。水深已不足一米,没有尸体附着的鬼慌了手脚,纷纷随水流往外奔逃,水池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四个男人。李丰拉起杨得力往泳池中间跑去,那儿是泳池的中线,由一排塑料栏杆将泳池分作两半。二人拼尽全力攀上栏杆,又将身后赶来的于伟和陈龙踹下栏杆才往外跑。
“现在怎么办?”李丰问杨得力。
杨得力一咬牙,叫道:“把他们都放出来,然后咱们往海边跑!”
李丰明白他的意思,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能把他们放归大海。
二人分头放出另外三具鬼附身的尸体,打开大门,拉上老王头径直往楼梯口疯跑。
五具尸体只认杨得力和李丰,疯也似地紧追不舍。杨得力利李丰为防止将尸体落下,只得走楼梯。但老王头年纪太大,根本跑不动,只好把他放进了电梯中。
杨得力和李丰在前边跑,五具尸体在后面追,他们先后来到海边。这时太阳虽在地平线下,但天色已明,二人到海边时正好碰到一位渔民准备出海。杨得力同李丰跳上渔民的快艇,掏出警官证要求渔民开船。渔民见后面有人追来,忙开船往深水驶去。五具尸体不顾一切跳入水中.向船驶出的方向穷追不舍。船驶出了有三海里远时,火红的太阳露出了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先后出现了五具浮尸,正随着水面的晃动而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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