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子卿站在商场的窗口望着姜寒云忙碌,他看到的居多的是寒云的背影。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寒云。他那日对寒云表白被拒后,仍不死心。他再到慧文裁缝铺才知寒云已经离开,他害怕又是夏沫害寒云离开。
苏子卿便用照片的事情,再次威逼夏沫,夏沫当时以肚子里的孩子发誓赌咒才作罢。他意想不到的是,夏沫离开时不小心摔倒,导致孩子早产。后来,他从王梓那里得知,夏沫的女儿先天不足,有心脏病。
苏子卿知道在姜寒云心目中,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苏总,我们已经和商场的销售经理谈好了驻店事宜。”一个年纪二十八九岁的女子站到了苏子卿身旁,她以前一直在苏子卿父亲身边上班。
“叶媚,你看楼下。”苏子卿指着楼下:“看到那个摆地摊的女孩子了吗?”
叶媚是苏子卿的父亲带回公司的人,并送她去学了服装设计。叶媚的眼睛很大,皮肤极白,她的五官单独放着都还算好看,可凑在她脸上就有些别扭。比如她的鼻子显大,她的嘴与眼睛,鼻子比起来又有些显小,她的五官不合比例。她的眉眼间总有一丝忧郁,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苏总,您认识她?”叶媚惊异地看着苏子卿,她在苏子卿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情。
苏子卿转身瞥了一眼叶媚:“你去把她的衣服买十件回来。”
“苏总,我们自己就做服装,董事长要是知道了?”叶媚提醒苏子卿。
苏子卿瞪了一眼叶媚,叶媚忙转身。叶媚走到电梯口,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父亲打电话:“爸,你让叶媚到我身边来工作,是想让她监视我?我不干了!”他一惯这样威胁自己父亲。
“子卿,叶媚对我们苏家很重要。只要叶媚在,夏智勇就不会……”苏长海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他无法明说,九七年的商业欺诈案,若不是自己手握叶媚这张牌……他咳嗽了两声:“叶媚有个妹妹叫叶好,叶好六年前在学校坠楼身亡了。”
苏子卿听到这里挂了电话,他听过叶好的名字。叶好和夏沫在同一宿舍,叶好和夏沫当时都在追乔远寒。他知道夏沫阴狠。父亲的话里藏话,暗示着什么?他看着寒云的身影,突然害怕夏沫再伤害寒云。
苏子卿乘电梯走到商厦大门口,他却没有勇气走到寒云面前。他怕自己再吓到她,他站在门里,寒云站在距自己不足三米的小广场上。冬天的阳光笼着她,她低着头整理着衣服,她的长发被冬天的风拂起……在他眼里,寒云就是一幅画。
“苏总,我买了十件棉衣。”叶媚提着衣服,走到了苏子卿面前。
“好,不许让我爸知道。”苏子卿接过了衣服,竖起自己大衣的领子往外面走。
叶媚跟在苏子卿背后:“苏总,这些棉衣明显就是李家村那些小作坊做出来的。”
苏子卿回头看了一眼叶媚:“不许给我爸通风报信,否则你就回他身边去。”他这样侧身可以看到寒云的脸,他真想走到她的面前:“你今天就跟着她,”他指着寒云:“看她住在哪里?回公司告诉我。”
“苏总,我们回去还要研究,给这边专柜上什么价位,款式的衣服……”叶媚不敢直接拒绝苏子卿。虽然苏长海给她说过“媚儿,你可以以我的名誉,拒绝子卿的一些无理要求。”
苏子卿是个混世魔王,他的混,是对他身边的女人们,可他管理公司有一套。她听公司的人说过,公司九七年差点破产,是苏子卿力挽狂澜。
苏子卿瞥了一眼叶媚,他细长眼睛里的光芒冰冷异常。
叶媚不由得打寒颤:“好,我今天暗中跟着她,看看她住哪里。”
苏子卿走到停车场,他开车刻意绕到商厦的广场前,远远地看着姜寒云一会儿,才慢慢离去。
苏子卿的行为并没有逃过叶媚的眼睛。叶媚第一次发现了这个混世魔王的软肋。她缓缓走到距姜寒云不远处。
姜寒云在给顾客推销衣服。因为阳光,姜寒云的面孔格外生动。她的眉眼出奇得美,所谓盈盈如水就是她的眼睛吧?她白皙的脸庞被西北风吹得微红,倒似三月的桃花,这才是真正的美人面。
叶媚看着姜寒云便想起了叶好。叶好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和叶好只有眼睛相似。叶好要是像眼前的女子这么美,一定可以追到乔远寒吧?
叶媚觉得自己还好,可当她和苏子卿一起上班后,才发现苏子卿总是嫌弃自己。公司里的人都私下议论,说叶媚是苏董为苏总选的女朋友。久了,她自己也这样想。
叶媚的心底深深地感激苏长海。那年她和叶好同时高考,叶好考上西工大,而她只考上了大专。叶好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可谁知叶好的生命定格在大二那年的秋天。叶好是坠楼身亡的,警方调查后的结果是自杀。
叶媚的母亲无法接受这现实,一病不起。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他不信那么乐观的叶好会跳楼自杀。那时父亲又下了岗,叶媚已经决定终止学业,苏长海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苏长海供她读完大专,又聘请她进叶家的公司,并送她去学服装设计。
叶媚的父亲不信叶好会自杀,这些年他四处奔波想重新调查叶好的死因,可终无果。
叶好是个很乐观的女孩,她特别爱笑,她的笑声那么亮那么响。她会告诉叶媚,自己如何在林荫道边等到了乔远寒,包括她写给乔远寒的情书被如何拒收……即使那样的时候,叶好还是笑着的。
叶好去世后,叶媚在叶好的日记里看到了许多关于乔远寒的事情。她在叶好的画册里看到了乔远寒的画像,那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他的长相足以颠倒众生。
叶媚回过神来,发现姜寒云正在往车站走。她跟在姜寒云身后上车。姜寒云在鲁家村下车,她也在鲁家村下车。她跟着姜寒云到了鲁家村。她看着姜寒云进了一户人家,才走过去记门牌号,却不想寒云只是进去放了衣服,又走了出来。
姜寒云惊异地看着叶媚:“你也住在鲁家村?”这女子一次买了她十件棉衣,于她,自然印象深刻。
“哦,我有位朋友让我帮忙给她租间房子。”叶媚很机灵地应对了过去。
“我知道前面有户人家有房子出租。”姜寒云心底有了疑惑。
“是哪家?你可以带我过去吗?”叶媚怕姜寒云怀疑自己,她怕交不了苏子卿的差。
姜寒云这时是想去文艺路选布料,她正好顺路便点了点头:“不过房租可能贵了点,那家的空房采光好点。”
“没事,只要房子好。”叶媚笑着,她发现自己竟然也喜欢寒云,她很美,很善良,很热心。
姜寒云把叶媚带到了地方:“要我和你一起去问吗?”
“不用了,谢谢你。麻烦你了。”叶媚说着:“我买的衣服若需调号码再找你!”
“好的。”姜寒云的疑惑又消散了去。叶媚买衣服时告诉寒云,她是给店内的员工发福利。
姜寒云今天把自己昨晚做的四件衣服都卖了出去,这让她无比自信。她觉得只要衣服款式好,让顾客真正喜欢,就能卖出去。
叶媚看着寒云远去的身影,心底生出了艳羡。自己若有她那般的容貌,或者不会被苏子卿嫌弃的吧?
叶媚回到公司西安办事处时,已是下午五点半。苏子卿还在办公室里坐着,他竟然没有出去喝酒:“你回来了?她住哪里?”因为光线太暗,他整个人很模糊。
“她住在鲁家村。”叶媚把自己记下的门牌号递给了苏子卿。
“你下班了!”苏子卿接过纸条给了叶媚一个背影,他低头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让他整个人更加的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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