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汉唐书城回来的路上,碰见一个白发稀疏的乞讨老人,头深深埋在破烂的衣袖间,像喇嘛那样长伏在地上,纹丝不动,正午的阳光像箭一样插满了他的身体.我像往常一样,半蹲下来,把兜里的零钱,轻轻放进那只碗里,转身便走了,心里溢满快乐.
前行了没几步,看见一个老人坐在天桥上吹口琴,他戴着一副黑边的老花镜,眼镜腿上缠着黄黄的,有点儿脏渍的白布,我怀疑他是我爷爷年轻时的哥们儿,因为他也有这么一副古董,那上面布满了泛黄的时光回忆。
我还能清晰记得小时候跟爷爷一快睡的情景:暖黄的灯光将他的光头描画的溢彩流光,他总是斜躺着,高枕瓷砖,戴着那副厚厚的老花镜,一页页闲翻着过去的旧报纸,有点腐馊味的纸香轻轻拍打着我的鼻翼,若有若无,我就像小狗一样,蜷缩在他身旁,微眯着眼睛,他读大庆油田,我就读大寨精神,院子里虫声唧唧,一片清幽.
老人静静的吹着,似乎很陶醉,也是个艺术家嘛,我想,使我诧异的是,他居然在吹白桦林,舒缓的口琴声有点类似于手风琴的味道,于是前苏联的意象纷至沓来,卓雅,保尔,叔伯杨,伏尔加,......我记得高中有一段时期,对苏联卫国战争前后的文学特别感兴趣,特别迷恋那些发生在白桦树旁边的爱情,那些在夕阳下的涅瓦河边手拉风琴,载歌载舞的青年男女,想戴保尔戴过的工人帽,想陪他去烧锅炉,.......舒缓的乐符一遍遍回环,来吧,亲爱的,来那片白桦林........渐行渐远了,长风扬起,破碎的音符翻着跟头,擦过秋天的阳光,擦过疏淡的树梢,渐渐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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