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故事,有些感悟,总得找一个契机,遇见合适的人,喝着小酒吃着肉,才好说出口。只是我与人有约,轻易不沾酒,后来便有了些许茶瘾,然后又强迫着自己戒茶。许久不喝茶,今天泡壶茶,说几个真事吧。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悲天悯人,尤其是在当下这样的大好生活环境下,我觉得没有什么真的值得我悲天悯人的。但是那一趟绿皮火车,在年岁更迭之际,给我带来了一场另类新的人生思考。
农历2018年腊月二十七,老板说放假,我便匆匆赶往火车站。到火车站时,离火车到站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便穿过一条街,去了图书城——挑一本书路上看,最后我选了余华的《活着》。
我提前1个多小时进的候车室,我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定好闹钟,带上耳机便打开书。
一直到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皱了皱眉毛,心中只是想着这人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但是我细想那不仅仅是普通臭味,更像是那种腐烂和恶臭的味道——那个孩子被放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也许是人太多,让她感觉到感觉不安,又或许是她本身疼痛不适,她一直用手拍打着椅子。所以,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呆头呆脑的模样,流着口水,眼睛也是斜着的,她看了我一下,也许是我的表情让她发觉我被吓到了,她慢慢的把头偏过去,手也不再拍打椅子。我依旧低头看我的书。那本《活着》。
不一会,有一个像是她父亲的人过来,用一个优乐美的杯子给她灌了一些液体——那不是奶茶的香味。我在一旁用余光打量,男人的动作有些粗鲁,他随手把杯子放在椅子下面,往离进站口近的地方走去。过了一会又回来,把女孩提溜着过去。女孩嘴里咿呀的着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听懂。
我以为就这样,并未多想,换了一首歌,放了一颗糖在嘴里,调整一下姿势,继续看我的《活着》。
可是,每一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哪怕是路人甲乙丙,也可能会引发你的思考的。
我在那辆绿皮火车上,又遇到了他们两个人。此时,我依旧在看《活着》,心里盘算着,下车前应该可以看完。
男人扯着孩子,想往另一头走,但是孩子行动不便。正好列车员走来说让他们好好坐着,不要到处走动。男人一口方言应着,我细细听大概是说孩子不舒服之类的话。然后他扯着女孩坐在就近的空位上,正好在我斜后角。
那边一共六个位子,有两个小姑娘,有两个女人,然后便是男人和那个女孩。有个小姑娘戴着眼镜,写着作业,还有一个在玩手机。两个女人在聊天,见着那个女孩便跟男人聊起来。我把耳机扯下来,把书倒扣在桌上。
我能听懂的部分不多,拼凑起来便是:女孩是先天性脑瘫,一直很多年也没有治疗好,现在家里没办法了,他要把姑娘送走.....
书封面上的字,突然间变得很刺眼,不然为什么我的眼睛会酸胀。我出了一会神,再回神,斜后角的男人和女孩不见了。戴眼镜的姑娘依旧在写作业,另一个姑娘和那两个女人在玩手机。
我重新带上耳机,把倒扣的书拿起来,却再也看不下去,索性把手机、耳机和书都收好。乘务员推车餐走过两拨以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小声的叫着:玉米,有人要玉米不?刚煮好的玉米。三块钱一根的玉米,要的人并不多。
也许是他的运气不好吧,我前面第三排的男人刚要了两根玉米,列车员就出现在他身后,制止他卖东西。然后要求他补票。我知道一直盯着别人看不好,但我还是看着这一切。
他试图跟列车员争辩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只得照办。他把玉米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在兜里掏出零零碎碎的钱,补完票,神色有些颓废。看着列车员走远后,他才失落挫败的说:唉,这一趟,又打水漂了。
他把玉米提起来放在膝盖上,自己坐在位子上,然后数了一会零零散散的钱,然后就往车的另一头走去。
我歪着头,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那些矮矮的灌木快速的往后倒,红日在不远处的山头起起落落,天空的颜色——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已经变了几个色度,可是无论怎么变,最后不过是归于静谧的深蓝至黑。
火车到站,背包里那本《活着》还剩一半没看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依旧是父亲来接我回家,说着妈妈今天给我留了鱼汤,等我回家吃饭,那一路顺遂。
每次坐火车坐汽车坐黑车,都会遇到很多人,会听到很多故事,有很多感悟。我深信每一个出现在我生命的人,无论好坏,对我都存在不同的意义。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情绪一直很低落,冥想打坐也静不下心。想我向来性情随意,凡事率性而为,大抵是上天对我还算宽厚,一切还算顺遂。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追寻自我的资格,甚至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活着的资格。
只是,他人见我,说我活在天堂里,只有我深知,我在地狱历练。若是有幸,愿某天,人间于我,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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