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自杀,自行杀死我的梦— —
昨晚,群氓的怨嗟渐渐平息,我也揩去怠惰的神情,兀自地将封于一隅的梦唤出。平素虽不轻易提及此梦,却也从未因黑暗不定型的情欲而撂下不顾。未意料到的是,唤出的是扑鼻而来的因不可调和而产生破坏性的腥腻尸臭。 梦,其实死了很久。
我竟对我的梦早已被谋杀一事一无所知,我该如何完成自行弑梦一事呢?顿然,病态性的抽噎颂戏剧又一次由我主演,直到次日破晓。
又是失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习惯了失眠的亲昵。
今早,凶手在我课桌前留了一纸便条:
“ 约是阁下发觉梦死的五小时前,我向你晚餐里撒尽了氟西汀粉末,不知药效如何。君此类'我的梦还活着'的嗔念实是荒唐,提坦诸神业已宣告阁下的梦毫无接近价值,我只是让她死在了恰当的时候,某次阁下从未留意思忖(很久以前的事了)的时分。我偷走了你从未真正排遣的情绪,这也是我唯一的作案工具,情绪上的感染强力足以杀死这不值一提的一场梦。酒神已接受我的贿赂,我的罪行(对于阁下的拯救)会涤荡尽净,而你必将负上自杀未遂的笑柄。” ——出自匿名的殉道者
只是失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习惯了失败的落魄。
确实,我成了笑柄,殉道者没有留下犯罪痕迹,我没有得到公正审判。我所敬重的酒神竟也受贿,这一沉沦的世界真是疯狂。是我情绪放纵迫力显得过于潦草和唐突的缘故吗?还是酒神从未怜悯我,只是奉着恶魔的神谕筹谋纯粹荣光。可不管如何证明酒神有无受贿,都具有不正当性。
我知道,梦是由日神管辖的。而后我拜访了日神的庄园,向日神打听酒神的下落。日神神情悒郁:“酒神被关押在殉道者的集中营,我的兄弟酒神从来不受贿,只是酒神对'醉'的管辖权被殉道者夺走了,他不再有审判的权力了。”
听完,我竟表现出毫无理智良知的淡定,只自顾地恳求日神复活我的梦,哪怕只是外观也好;恳求让我杀死我复活的梦,哪怕只是故作姿态也好。
日神机械地答到:“已没有必要了,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殉道者已经不惧刑罚,正准备破坏我的庄园,这里不再保护梦。我将成为殉道者,你也将成为殉道者,大家都会成为极具天赋的殉道者,行偷盗杀戮之事,不管道德意愿如何抗拒或妥协。”
百忧解的味道还残留在我的咽喉。
我能否成功杀死自己的梦已不重要,我很荣幸加入殉道者的伍列。
现在,我想殺死妳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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