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传奇之风月忘情

文／不可言先生

小明传奇之风月忘情

风月山最高峰，其名双剑峰，峰顶有亭，名忘情。山峰陡峭，凡人难以攀爬。忘情亭由双剑派开山祖师爷楚牧歌单独建成，此人轻功在三百年前堪称绝顶。

相传，楚牧歌有一妻室，乃父母之命。楚牧歌一心追求剑道，终日隐居双剑峰习武参悟，难得回双剑派，更难得下山回家，更不曾圆房。如此五年，直至连续五日吃不到绿豆糕，他将剑派厨师唤来，才知晓五年来每日的绿豆糕是妻子亲手烹制，因为剑派厨师根本不会做糕点。

楚牧歌五年来第一次踏入双剑派掌门卧房，才发现除了窗明几净，屋内还有一股女人的贤淑味。墙上的宝剑剑鞘上，系着一道平安符。近日天寒，床上多了一床新缝制的被褥。他回到山下家中，同样在卧室中看见类似的情形。

他，从来不屑于见她。

可她，默默地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哪怕他看不见。她在等，等一个她倾心陪伴却始终没有陪伴在她身旁的他。

三十岁亡妻。

三十一岁，他问鼎武林至尊，一战成名之后，却放弃了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武林盟主之位。

他在双剑峰顶建成忘情亭，归隐亭中。除了练剑，便是烹制绿豆糕。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忘却她的情，还是为了忘却除她之外的一切情。

楚牧歌五十岁时，江湖新秀剑客黑魑子前来挑战。黑魑子，年方三十，鬼剑派开山鼻祖。江湖人皆知，黑魑子善使五柄剑。黑魑子战楚牧歌前，已赢遍天下剑客，在忘情亭，他却败给了楚牧歌。

鬼剑派剑史记载：始祖问楚牧歌，我研究双剑剑法五年，招招均有破解之式，有备而来。为何我会输？你使得是什么剑法？楚牧歌答曰，绿豆剑法，也叫忘情剑法。

江湖人皆知，双剑派有两大剑法，《双剑法》与《忘情剑法》，后者难以参悟，颇需机缘。

镇南王起兵叛乱六年前，江南之地，风月山，双剑派。

日垂西山，霞云染峰。

峰顶忘情亭，一女子席地而坐，一袭青衣如碧水，山风来时，远远望去，亭中如有流水浮动，美极！

女子手中一卷书，书名《忘情剑法》，她感悟良久，自语道：“桃花远眺，梨花轻抚，书在左，画在右。你在旁。奈何梦醒缘散。”

幽静的亭子之中，忽而有人回应道：“流水近听，露珠巧拈，词在手，情在心。我在此。回首便能相识。”

女子微微皱眉，并未未起身回首，只是笑道：“阁下对《忘情剑法》的感悟，似乎比小女子更深，佩服！更令小女子佩服的是，江湖上轻功绝顶之辈屈指可数，阁下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女子身后，闻声不过二十出头，还真难猜！名门正派的后生之中，轻功能练到如此境界的，不过三人，太湖水盟大小姐林霏雪，北斗帮大弟子程诗远，落星宗少宗主郑山海。可这三人，最快也得再练五年！除此之外，魔教分支血煞谷和修罗殿，或许有邪秘之功，令其弟子迅速提升轻功。恕小女子愚昧，不知阁下何许人也？”

“久闻双剑派掌门首徒白秋露剑道高深，鄙人以为，这是个只会练剑的女人。今日一见，竟是个奇女子，不仅剑道高深，对江湖事也是悉数在心。鄙人司马小明，姑娘一定不曾听闻，家师黄布衣，姑娘一定也不曾听闻。不过，我师叔罗棋，想必姑娘应该知晓。”白秋露身后的青年，立于亭子边缘，只要往后一步，便会摔入山中，粉身碎骨。

白秋露终于耐不住好奇，起身，转身，打量着面前一袭白衣的司马小明，最后目光停留在书生手中的折扇之上，道：“你不会武功。”

司马小明点头：“一点都不会。”

白秋露眼珠一转：“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如何上来的？”

司马小明答道：“你若不问，我不多言。”

白秋露笑道：“有趣，倒合本姑娘脾气！说吧，如何上来的？”

司马小明伸出左手指了指亭子上方，低头羞涩道：“北斗帮长老凌空志前辈正在亭顶饮酒，鄙人不懂武功，惭愧，惭愧。”

白秋露略显几分惊讶，点头道：“你手执落星宗的销魂扇，此扇暗藏十道暗器，不懂武功之人也可按动机关，瞬息之间取人性命，精准无比。此扇世上原本一共五把，你这是第六把，落星宗从不随意赠送闲人。而凌空志前辈向来醉心于书画，十年前便已绝迹江湖，他竟能带你来此，可见你确是龙须阁阁主罗棋的师侄。”

司马小明道：“随我下山。”

白秋露怔了怔，问道：“为何？”

司马小明迎着白秋露的目光，道：“回首便能相识，不够吗？”

白秋露道：“只恐无缘。”

司马小明把折扇往地上一丢，径自上前，亲了一口白秋露的樱唇，退后一步，道：“缘已结下。”

白秋露将佩剑拔出三寸，嗔道：“大胆！你这狂徒，不怕我杀了你么！”

司马小明摇头道：“名动江湖的玄女剑侠白秋露要杀人，绝不会多言半句，更不会只拔剑三寸！除了比武切磋外，你一旦拔剑必然出鞘，出鞘之剑必饮血，不饮血不回鞘。”

白秋露怔了怔，道：“你何来勇气，认为我不会杀你？”

司马小明淡淡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从未将任何武功高于你或低于你的男人放在眼里，更莫说心里。你很好奇，我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怎敢轻薄你，你想知道我的故事，你想看看我如何行走江湖，我说得，可有不对之处？”

白秋露摇头道：“没有。”

司马小明又道：“随我下山。”

白秋露道：“好。我便随你入世，若我发觉你何时没趣了，便杀了你！”

司马小明笑道：“没趣？怎么会？我来双剑峰之前，已经说服你师父，一年后与镇南王结盟，六年后参与起兵造反。”

白球露凝神一望，司马小明脸上并无邪念，却又一股看不透的正气与浓厚的沉稳，她微笑道：“有趣，龙须阁的人竟然和镇南王走到了一起。”

司马小明把折扇一收，摆手道：“你错了，我与镇南王素未谋面，半年后他会认识我，当然，他会先认识你。”

白秋露握紧了右拳，又缓缓松开，道：“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神秘的男人，我看不透你，倒是很想打你一顿，让你把秘密都吐出来。”

司马小明摇头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不想从我口里听到秘密，你更想亲眼看到，所以，你会心甘情愿地跟我下山，对吗？”

白秋露道：“本姑娘承认，确是心甘情愿随你下山。”

司马小明忽然抬头笑道：“凌空志前辈，输给小生的五百两银子，可还算数？”

一道劲风从亭中穿过，一袭银杉的长须老者眨眼间便出现在司马小明身旁，此人头发已有一半发白，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却盯着白秋露怒道：“你这女娃不是号称江湖第一冷面女侠么，怎会被这混帐书生给迷了魂，老夫的五百两银子啊！那得卖多少幅画？你你你……气死我老头子了！”

白秋露没有说话，望了司马小明一眼，脸上挂着笑，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小明与凌空志嬉笑怒骂之间，三人便离开了忘情亭，下了双剑峰，出了风月山，去向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