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离正想得出神,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吓的她缩做一团。这洞到底有多深?她不停地跌落跌落。洞内怪笑声愈来愈多,愈来愈多,她慌乱地:“那个虫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气死我了!像我这样修炼成精的虫子好歹该有个尊称吧?怎么说我今天也是与你共同赴死……”慕清离脑际里的声音极其不满。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慕清离再问。
“这是姥姥建立的妖狱。十恶不赦的妖都会被扔进来,慢慢被各种虫子咬死。一直由琉璃掌管!你这蠢木头没有心机!唉,唉,只怪我虫子得仰你这木头鼻息生存,连死法也选不得,哀哉,悲哉……”这声音还未说完。
慕清离重重地摔进水里,无数的水翻涌过来要将她吞没。这水不是简单的流水,水粘粘的,有无数条虫子蠕动着往她身上爬,它们粘上她的肌肤立刻开始啃食,针扎般疼。她挣扎着,无力地在水里扑腾着。
“清离,你这个倒霉蛋,怎么跌进这里?旁边是岸,游啊!这水里的无数虫子是为了豢养……”慕清离脑际里的声音大喊。
慕清离此时已疼到无法稳住人形。她眼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显出木质的原形,不禁觉得无限悲凉:“原来我真是妖!”
水底突然哗啦哗啦作响,一大股水翻涌着。慕清离被动地被漩涡携裹着旋转,旋转……
一声巨吼自水底传来,一个粗壮的水柱一跃而起,几乎升到洞顶。那嘶吼声震的人心慌意乱。
慕清离在漩涡里几近昏死。她眼前骤然亮如白昼,但见一条蛟龙在水柱中盘旋着,嘶吼着。
这蛟龙冲着慕清离嘶吼,瞪着她,倏地伸出巨爪。
慕清离躲也无处躲,只听到自己衣服开裂的声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绝望挥袖,数瓣梨花如雨飘落。
这蛟龙看起来笨重异常却甩着尾巴灵活地躲过花瓣。花瓣落在洞壁,洞壁上的石块瞬间被劈成薄片落下。
慕清离这一下用尽全力。此时她体内有万虫噬骨,又被蛟龙的利爪刺穿了皮肉。撕心裂肺的疼让她失去了知觉。
慕清离醒来时觉得胸口憋闷异常,一股血腥由不得自己的从口中喷溅出去。她感觉到无数的藤蔓在自己背后游走,尽力睁开眼睛想扭头看。
“闭上眼睛!”一声厉喝:“万年来谁也看不得我的真面目,除非你想死!”
慕清离忙紧闭上眼睛。
“姥姥,你的雷劫将至了,再这样下去……”旁边有人小声地说。
“我若不救她,她将会被寒虫啃食而死!想不到如今的琉璃真真狠辣!”这声音悦耳异常,让人听着心底也涌出慈柔来。
这话音落,慕清离觉出自己背后的藤蔓倏然消失,她仍紧闭着眼睛。
须臾那柔声再响起:“清离,你可以坐起来了!幸好我让青蛟去巡妖狱,它闻到你的气息……”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声让听的人也心生悲凉。
慕清离缓缓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树洞里,洞内的装饰无比奢华。在慕清离对面有一人戴着百花做成的冠冕,长发拖在她褐色纱衣上足有一米长。她叹息,凝神,驻足,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异常,只这背影已经美到惊天地泣鬼神了。
“你是姥姥?”慕清离爬起来,声音无比虚弱。
“清离啊!你当初不惜与我决裂放弃修行。可你在人间千年也未学会人的奸狡半分,木头终归是木头,既痴又呆!”姥姥叹息:“你是世主意属之人!我今雷劫将至,恐无力渡过……”她缓缓转过身,紫色面纱垂地,只露着一双美得让天地黯然的眼睛瞅着清离。
“姥姥,我已记不起从前……”慕清离跪拜姥姥。
姥姥叹息挥袖:“还你!”
一枚褐色长簪飞至慕清离发丝间。
慕清离被这力道震飞数米,自口中又吐出数口淤血:“姥姥……”
“真不知世主当初如何属意于你!”姥姥有些生气,一根似柳非柳的枝条飞到慕清离身边无限缩小,贴至她耳垂:“记住人在此物在,它关系妖域的未来。若要纠内乱,平纷争,你需继续修行,当你法力……”她倏地一顿,身子前倾哼了一声,紫色面纱立即被血迹晕染:“如此迫不及待!”
姥姥停住身形看向慕清离:“你要知道怀璧其罪,你如今本元未定……它日上清平山寻我师兄东方朔,他会帮你!”她抛给慕清离一本书的同时,胳膊无限伸长,手指对着慕清离额头:“开天眼,记住每一个字!”
书页飞速翻着,前面是修炼之法,有简单图画,后面则记录着各妖的致命法门。书页翻完,姥姥手指一点,书本燃成一团火倏然成灰。
与此同时从外面传来琉璃的笑声:“姥姥雷劫将至,琉璃来为姥姥护法!”
姥姥挥袖打开洞门,泰然自若地飘至洞口:“你怎知我雷劫将至?”
琉璃轻笑:“我追随姥姥几千年岂能不知?”
“怕是你别有用心了!”姥姥不急不恼。
此时已传来滚滚雷声!
琉璃大声笑了起来:“姥姥大限已至,还不为妖域择主?”
“这与你无关!”姥姥挥袖,无数藤蔓织成网将琉璃困住:“我这里岂容你指手画脚?”她双手掐诀,念动咒语。
这网愈来愈密,把琉璃紧紧地束缚其中。
琉璃脸色变得苍白但她依然挣扎着:“我和清离同是从你枝叶间飘落下的种子,你却独独偏爱清离。清离犯大忌,入人道,坠情网,你却消耗真元为她守了本元千年。你说,我哪点不如梨木桩子?”
琉璃唇角流出一抹血痕:“也是天助我也!否则你躲过这场雷劫,我要等到何时?”她话音落,从指尖幻化出一柄利刃:“破!”那利刃飞速旋转,藤蔓瞬间化成齑粉。
姥姥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你竟然用身躯养出一把邪剑?”
“是你逼的!”琉璃厉声喊,剑气劈向姥姥。
轰隆一声巨响,雷声已滚至姥姥头顶。
琉璃的凝血剑本是邪物,最怕天雷。她忙收回剑气稳住身形。
只见一道闪电和着振聋发聩的雷声直劈姥姥。
琉璃冷笑着挥袖甩出漫天桃花,她想借天雷之力杀了这妖域之王。这些桃花初如怒放时花色鲜艳,顷刻变成墨色滴着水珠。水珠跌落之处,草儿顷刻枯萎。
慕清离眼看着姥姥被天雷困着,琉璃的花瓣又将飞到姥姥身上。她飞身而出,倾尽全力挥出漫天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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