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战刚结束的时候，中国感觉充满了希望，所以现在才生发了更多的悲观绝望，说世界上没有人道，说人道是骗人的。有几位评论家还引用了外国人自责的内容，来证明文明人更野蛮。
过足了嘴瘾，再问：按我们说怎么算人道呢？答案大概就是收回治外法权，收回租界，退还庚子赔款等等，但这些事情希望都太渺茫，所以说起来确实太不人道。
但如果再问：中国的人道怎么样呢？想来更是无可奉告，在人道无可奉告的地方，不要奢望人道可以从天而降。因为人道是要所有人努力争取、培植、保养的，不是别人施舍来的。
其实现在并没有太多人谈论真正的人道，说了要犯罪的。不过确实开始有人讲一些皮毛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算得上一场恶战了吧，但是没有吃人肉扒人皮，没有直接灭了别人国家的事情，而且还新出来十八个小国家。都说德国对比利时怎么怎么残忍，但是按着比利时公告出来的罪行，也不过是不给囚徒吃饭，村长挨打挨骂，平民被迫上战场。这些事情在中国也常有，没什么稀奇的。
人类还没长全，人道自然也还没长全，但是它一直在生长着。我们问问自己，如果感觉自己的良心也是一样生长着，那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以后总会走到同样的路上去。这路战胜军国主义，这路上的评论家会自我责备，生出对自己的诸多不满。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能够载着不自满的人类，向着人道前进。
种族里更多是不自满的人，他们永远向前，永远有希望。
种族里更多是怨天尤人不知自省的人，他们便充满了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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