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立后何忧

第四十八章 立后何忧

      花庭小憩，启蛰晒着太阳，雀尾懒洋洋地扫在花径里，享着这一方悠闲，比那宴上实要自在许多。

      忽而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羽背上，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化了人身，坐了起来，迷糊地揉揉眼睛，“陛下不在宴中，跑到这儿做什么？”

      “靖娴坐不住，早早地拉了玄武王离开，无了他们，宴会也没什么意思，便让他们散了。”

      他的语气里似无什么好兴致，她这才抬头好好看了看他，那一沉敛的目光眺着园中深处，出神地在想着什么，“刚才皇叔问的话，你可听了？”

      “弘亲王？”她尴尬着挠挠头，疑惑地凑上前去，“宴上他说了许多话，你指的是什么？”

      目光收回了她脸上，见她眼中睡意尚未褪去，许也想不起来，只得提醒她，“关于朕立后之事，阿蛰以为如何？”

      他一提，启蛰立马反应了过来，方才是有听他们聊这些来着，只是她当时光顾着喝茶解苦了，也没心思多想，这会儿他要问，她一愣，“陛下不是说还要打战，日后再议么？”

      “那阿蛰以为呢？朕该不该立后？”靖宇挑手取了她嘴边叼的小叶子，“从前在晚枫苑时，有什么都与你商量着来，如今在宫里，凡事你却总是默不表态，可是要疏远朕了？”

      旁的倒也不打紧，就怕昨夜茴安之死，让她有惧于他，让他莫名不安。

      “怎么会呢！让我想想……”启蛰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撒娇地摇上一摇，翘了眼好生思考了会儿，点着头答他，“我觉着立后挺好的呀，陛下你总是一个人，娶一个皇后回来替你分忧，陪你解闷，不就挺好的嘛！”

      “分忧解闷，不是有你么？”他大手托在她后脑勺上，抵着她的前额，眼中映了她的眸子，抿唇谪笑间的落寞，真假不清，“难道阿蛰，不愿陪着朕了？”

      “阿蛰哪有这么说！只是再亲不过枕边人，凡人们都盼着能有心仪之人相伴一生呢，管这叫神仙眷侣，鸳鸯比目，陛下为四族首领，既有江山，何不再得美人相伴？”

      她替他考虑得周全，只是他尚未得知自己姻缘何处，也无需刻意为之，顺其自然便好，“阿蛰之言，朕，会记得。”

      明月随夜而迟至，挂檐斜出，映着阶前花蕤鸟依私语，寒轩自和靖宇商议了凡间西部征伐之事后回来，就被靖娴的乳母琬炎夫人请到了这罗玉阁外。

      “玄武王，请。”眼前的琬炎夫人妆容秀美，神色间却透着端肃之感，之前听寒嫣说起此人，早在几千年前就在宫外赐封宅院，不住宫中，如此深夜守候于此，恐是靖麒的意思，怕他那小孙女再搅出何事来。

      “夫人，就送到这儿吧，本王自己进……”

      行至二楼闺房外，寒轩正欲礼送琬炎，却见她抬手扣了门，“公主，玄武王回来了，请开门。”

      “本宫知道他回来了，让他在外边找地儿睡！”

      隐约能听到玉姌在里头劝和的声音，却不听靖娴半分话来，胸口一阵气闷，正打算转身下楼，“扑通”一声，身侧的人影直直矮了一截下去，叫他暗惊。

      “老身因早年哺育公主，如宝珍视，饮食起居不敢有半点怠慢，今奉老王爷之命回宫来照看公主，若您还念及些旧情，就请开门，莫让老身为难。”

      知她跪下，里头确有了些步伐声响，只不过并不是来开门的，隔着一扇门，靖娴玩转着手里的长萧来回踱步，颇为苦恼，“乳娘，我与他之间的事，哪需你来下跪！快些出宫去，爷爷那儿我去同他说！”

      “公主宴后才与老王爷好生闹了一通，若再因老身而失了礼数规矩，老身便长跪罗玉阁前。”

      今日宴散后，靖娴便找了靖麒哭闹得委屈，说寒轩欺负她，靖麒等找来那两个礼官问明白后，才晓了她在元洲胡闹之事，气得他吹胡子瞪眼，才特意找来琬炎管教她，叮嘱圆房之事。

      “夫人，本王有一句话当讲，强扭的瓜不甜，本王亦非爱计较之人，你可回复了弘亲王……”寒轩背立了身子，无人知他此刻究竟想了什么，只听得出些微无奈，“本王本为陛下之臣，不论是否为青龙族的女婿，都不会怠慢军政半分，也不会因公主有失而休婚，如此，可让本王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