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奶奶并不喊阿婆,但我们方言里,奶奶是婆。加个阿字,会显得可爱生动一些吧。我一直都想着把奶奶的故事写下来,因为被讲述这些故事的次数太多太多了。我尝试过用笔写,但写字终究过慢,一个细节还未写完就已想念了千万遍。很难说,写下这些故事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我只敢说,这一次,我依然是尝试。坚持对我来说还是很难的。)

奶奶的名字里有一个“娴”字,如果她不是我的奶奶,我想我会叫她阿娴。
儿时的阿娴家里可谓是富贵了。父亲是上海里工作的,祖父是过去的秀才。据说其父是个很爱拍照的人,到哪儿脖子上都挂着这么一部相机。
阿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还是总能被其父带到各个大地方去玩耍的。但她家里姐妹还是和祖父母一起住在家乡的县城上。直到她五岁那年。
奶奶总和我说她自己“五岁没了爹娘,脚踩苦莲叶,手扶苦莲枝,我比那苦莲还要苦三分啊”
阿娴五岁那年,父亲因工作被害,其母亲也在百余天后随之而去。农村里都说是“百日火”。父母亲撒手人寰,留下一堆儿女跟着两个老人家。
那年,阿娴跟着祖父母回到了乡下老宅。
虽说是老宅,但却是很气派的一栋红瓦红柱的房子。家里还是地主,祖父也还是乡里德高望重的老秀才。没了爹娘的阿娴好像也没那么可怜。
“顺贴的齐耳短发,一身整洁的旗袍”奶奶和我说她小时候的模样总会这样描述,我也总会想起念书时课本上的一幅图。
确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能是这个意思吧。阿娴家还是风光了一会会儿的。乡里乡外谁家办点喜事丧事都会来过问阿娴的祖父,也会在阿娴家的祠堂里办。那场面,想想也是很气派的。
“我爷爷有点胖,很矮,总喜欢躺在他的竹藤椅上,抽着烟斗。他特别喜欢我这个小的,我就总在他怀里滚,开心的时候我会起哄让他唱戏给我听,他也会唱,那大嗓门儿,唱起戏来,里外屋都听得见。”奶奶和我讲这个的时候,总是一种骄傲又幸福的神情,无论是哪一遍。
除了办大事儿外,阿娴家的内部也是掩不住的气派。请的下人很多,人一多,也都不会那么忙。她家的下人,烧饭的只烧饭,生火的只生火,挑水的也不会去淘个米啥的。阿娴那时还老爱凑热闹呢,总会在厨房里窜来窜去,帮忙拾个柴火,瞎掺和一下择菜。
望着奶奶那满是褶子的脸庞,确实浑浊的眼睛,我知道,我的奶奶曾是个可爱活泼的小阿娴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