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了很大的雨还伴随着雷暴,工地被迫停止施工。小C和小T躲在已经建好的楼梯拐角处避雨。
小T:“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工期就要赶不上了”。
小C:“没所谓,反正是按天算钱的,干一天就有一天的钱,一直不干活也有钱拿”。
小T瞪了小C一眼。
小T:“我们盖的这个是防洪的东西,不早些盖完,等洪水来了,后面的县城就要遭殃了。”
小C挤了挤鼻子,没说话。
其实小C并不关心后面县城的存亡,他是旅行过来的,刚好到了这里,由于连日的暴雨把河上的桥梁冲毁了,没办法继续往前,本打算等雨停再继续赶路,谁知道这雨一直在下,而且气象部门预测,这场雨在短时间内不会停。
小C就被困在县城里,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刚好防洪堤工程招人,小C为了生计就报名过去了。
防洪堤本来是没有的,但由于暴雨,上游的水库已经有了决堤的风险,水库下面就是一座特大城市,经研究决定,如果雨情还没有减缓的意思,那就要开闸放水。
而县城刚好在这条河流的U型位置,本来上面人派来考察原有的防洪堤能否阻挡住洪峰,以决定要不要疏散群众,县长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座防洪堤是按照他的要求以高标准建造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座防洪堤有质量问题,他的水利局长和一家外地建筑公司串通一气,私吞了建造款,质量只有县长要求的70%,而且他们觉得70%已经够用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能冲垮这座防洪堤的浪。
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浪马上就来了。
更要命的,他们听说县长拍胸脯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大雨早已经把县城的路都拦住了。
水利局长虽然贪财,但是更惜命,而且他的老婆孩子现在都走不了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县长讲了事实。
县长听完整个人都傻了,但是却也没有办法,现在疏散群众已经没有可能了,向上汇报也来不及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隐瞒事实以免造成恐慌并在原有堤坝前修建一座缓冲的防洪堤,对外宣称的是防止洪峰对原有堤坝造成损坏而无法防御二次洪峰。
于是小T和小C就这么来到了这片工地。
这片工地上的人干活都不是太积极,没有人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他们觉得身后的那座堤坝简直就是坚不可摧,造这个东西完全没有必要。
小T很不同,他干活最卖力气,别人一次搬10块砖,他要搬15块,可是又不多给钱,所有人都笑他傻,空有一身蛮力,可小T毫不在乎,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可渐渐的,因为下雨,不停的耽误施工,小T开始变的焦急起来,逢人就说还不抓紧,县城就要不保了,没有人相信他,在大家看来,他只是一脸书生气的年轻人,说出这等蠢话,只能让人觉得他是个书呆子,因为太呆找工作没人要,才跑到这工地上来。
整个工地年纪相仿的也就小C和小T,所以他们两个走的最近,可小C也觉得他有点呆,但是只要不干活人还是蛮不错的。
看着小T一天比一天狂躁,小C也是无可奈何,直到今天他们两个坐在这里。
小T点了一根烟,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雨,感觉这雨就是浇在他的心上一样,眼神一点点灰暗无神。
小C实在忍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先开口说话:“你怎么老是说这县城要不保啊。”
小T又抽了口烟说:“我以前是后面那座防洪堤项目经理的助理。”
“那你跑这里做什么?”小C来了兴趣。
小T: “我知道这座防洪堤的质量不过关”
小T把工程造假的是跟小C讲了一遍。
小C:“你觉得凭你一个人来这里可以救全县的人?”
小T:“我也不是很关心这个。”
小C觉得这个人真是阴暗,全县人的死活都不关心。可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小T好像看出了小C的疑惑,接着说到。
“以前在修原来堤坝的时候,我总往水利局送文件,有一天,我看到了他们的一个女职员,不骗你,就对视一眼,我就觉得我的心被击穿了,在我回去之后,她的眼睛,她的笑,还有她说话的声音疯狂在我脑海里跳出来。那时候我告诉自己,我只是被她的相貌吸引了,可还是不自觉的靠近她了解她,成为她的朋友,可离的越近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那个女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你知道吧,我本来不信神的,可从那天开始我相信了。”小T提到这个女孩的时候,一扫之前的阴霾,显得很是兴奋。
“喜欢就追呀”小C笑道。
“她有男朋友。”小T又抽了一口烟。
“那你这个神可不咋滴,赐给你一个别人家的女孩。”小C无语了。
“他男朋友对她挺好的”
“你不难过?”
“开始很难过,天天借酒消愁,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以为她照亮了我的世界,可她本来就是太阳啊,我那么暗,拿什么打动她。这样也挺好,做个朋友,相见的时候见一见。”
“你也是挺能安慰自己。”
“可又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带她走啊,然后把她男朋友淹死,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了”小C觉得自己也是很阴暗,不仅没想其他人的死活,还想着淹死别人的男朋友。
“我想过,可是淹死她男朋友,她一定会很伤心,更何况她的家人也一定在这,怎么能让最喜欢的女孩受这种委屈。”小T叹口气。
“然后你为了你最喜欢的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冒着大雨跑来这里搬砖?”小C觉得眼前这个人像个傻逼。
“如果她死了,以后只有梦里到她,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哪有一辈子,没有时间解决不了的感情,时间一长,自然就淡了。”小C很是不能理解。
“就算淡了,也会偶尔想起来。想到如果当初没有放弃会是什么样,就像让针扎了一下心一样。”
“就算你救回了他们,他们还是在一起,你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就像手里的沙子,握紧一点,就流的慢一点,但你没法阻止它流动,迟早会流光的,这才是最可悲的,干脆扬了它。”
小T不讲话了,猛的吸烟,风越来越大,掠过钢筋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哀嚎,雨成片的砸向地面仿佛是对这颗至深的心进行最后一次哭泣。
在吸完最后一口,小T喃喃的说了一句:“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这个可悲的故事就开始转动了它的齿轮,停不下的,我的心已经是她的了。”
到了水库开闸放水的那天缓冲的防洪堤还是差了一些,但是必须要撤离了,等大家都撤到相对安全地带后,才发现小T不见了。
找了半天,最后有人发现小T还在那在建的堤坝上,搬砖,砌砖。
众人大喊小T回来,可小T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只有小C没喊,他知道小T在干嘛。
可是这又何必呢,真的这么喜欢吗,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有的事就算拼了命也没用。
大浪冲垮了未完成的堤坝,然后冲向那座偷工减料的防洪堤。
在医院。
小T躺在病床上,一条腿骨折,打着石膏,洪峰并没有带走他,在防洪堤被冲毁后他被卡在石头的缝隙里,呛了好几口水,昏了过去,醒来就躺在医院里。
而那座劣质的防洪堤没有想象中的不堪,只损毁了一部分,大水漫灌到县城里,虽然造成了不少设施损毁,所幸没有人员死亡,只有一些人轻伤。
小C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小T倾慕的女孩子和她的男朋友,女孩子带着他的男朋友来看望她的朋友。女孩子很漂亮,尤其笑的时候,眼睛会给人一种甜美的感觉。
“小T估计是对糖过敏吧”小C在心里吐槽起来。
“小T,下个月我和我男朋友就要结婚了,希望你也能来,经过这次灾难,我觉得他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你知道吗,在洪水冲进来的时候,他紧紧的抱着我,对我说我一定会保护你,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我的英雄。”女孩开心的说道。
小C不想看小T是什么表现,走出了病房,他觉得或许当时洪水把小T冲走会更好一些。可能他的神是故意把他留下的,那这个女孩应该不是神赐给他的,可能小T犯过什么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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