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心里同样如此。
其实在殡仪馆上班心里还是有很大压力的,这种压力不是来自恐惧的氛围,大多数来自自己的内心,如果说工作中一旦失误,将是天大的错误,无法弥补。
今天火化任务多,半夜十二点多就开始了,由于白天没有怎么睡,晚上头脑昏沉沉的,以致看东西都是模糊不清。
老曹:“你来操作1号2号炉,高档炉有两个,我去弄”。
我:“好,去吧!”
老曹:“有事,你叫我,一定要细心点”
我:“嗯,放心吧!”
我走到外面看还有六个,心里挺着急,顾不得隐隐约约的恐惧感,一个一个进炉,一个一个出灰,两个小时过去了,终于火化完了,我走出火化间来到走廊,看到还有一具遗体,也没有注意号牌,直接推倒火化间准备进炉,当时自己潜意识还在想这个怎么没有号牌呢?此时已是凌晨2点多,大脑有一半是处于睡眠状态的,我无法将自己完全清醒。
“见鬼啦!见鬼啦!”,我听到同事老张大喊。
同事们纷纷赶过去,自己在忙就6没有过去,站台门口望着他们。
老曹:“你确定是放走廊的?是不是在冰柜没拉出来”
老张停顿了一下说:“我去冰柜看看”
一会儿老张出来了,表情更加慌张:“25号还在的,可是26号怎么没有了?”
小范:“你要穿衣服的是哪个?”
“25号”,老张紧着说:“难道我把26号拉出来了,拉错了?”
老曹:“确定拉出来,那遗体呢?”
老张上了年纪,受不了熬夜的辛苦,思路和记忆经常短路,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闭上思考:“确定拉出来了,应该是26号”。
大家纷纷开始寻找尸体,自己脑海中也有一个闪念:难道我推进来的就是26号。可是只是闪念,懒惰的大脑让自己不想多想,1号炉出灰后,我急忙将尸体进炉。
“等下,停……”
我听到老曹大喊。
我立刻反应过来,可是此时炉门已经关门,炉内几千度的高温瞬间将尸体燃烧。
老张慌乱且崩溃的情绪让自己感觉出大事了。
“这下我们俩可完蛋了”,老张欲哭无泪,彻底崩溃。
啊……
我急忙关掉火化炉油门和开关,到处寻找灭火器……
“别找了,没用了,烧成这样了,这下可出大事了”,老张瘫坐在地上。
我的心跳完全失去了节奏……。同事们一个个在商量对策。
“26号到时也许不看的,也许直接烧,到时直接把骨灰给家属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家属十有八九要告别”
“对了,老张,你看看26号是什么情况,死因是什么?”,副馆长此时也来到现场。
“我看了,是凶杀,无名尸”,老张看过登记册说道。
“这样的话,也没什么,馆里也有规定,如果超过一定时间,无人认领是可以火化的”,副馆长说道。
“可是,法医虽然昨天来了,只是收集了指纹和血液。还没有验尸呢?”同事小陈补充道。
“起因确定了没?
“听法医说表面看是颈部窒息性死亡”
大家陷入沉思,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
我一个人蹲在地上,起身将刚才烧错的尸体的骨灰暂时装进一块红布里面,真的没想到刚上班几个月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如果家属在的话,自己非被活活打死。
隐隐约约听到妻子喊我,难道她这么快知道这消息,此时自己的内心脆弱到极致,紧张、错乱、害怕……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妻子站在我身边。
“你晚上不停的梦话,吓坏我了,又不敢喊你”。
冷静了片刻,原来只是一个梦,我如负释重,心里轻松许多,暗想以后一定要细心些。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去接班了,刚到单位,就听到同事们再议论说家属要求赔偿一百万……
一阵阵吵杂声把我惊醒,发现自己怎么躺在宿舍床上,同事小陈陪着我。
他告诉我昨晚出事后,你吓得直接晕倒了……,我陷入时空错乱中,到底哪个是梦?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起来了,有火化”。
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半,我将老曹,老张,小陈叫醒,自己先走进了后场,打开门看到走廊里推车上躺着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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