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之下,灵崖的冰雪有些发亮,灵崖周边生长着茂盛的月银草,一素衣女子坐在月银草上,望着崖边站着的火袍男子,眼神痴痴。
“你何苦呢,你明知……。”
“月银,”,火袍男子打断女子的话,望向奈河的方向,百里宽的湖面一片平静,一只火烈鸟站在浅水的地方来回走动,时不时低头觅食。片刻之后,男子回头看着月银,眼神温柔,说道:“月银,你相信我,百年之内我一定来娶你,以后我们就住到雪神山里去。”
“银姐姐。”崖后的树林传来一声叫唤,出来一个小丫头,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崖边的火袍男子。
“火族人。”小丫头大声惊呼。
“芽魄,你莫要声张。”月银赶忙起身拉住小丫头,可是芽魄的声音还是被林中巡逻的士兵听见,迅速赶了过来。
火族与冰族向来势不两立,见面即是不死不休,更何况进了对方的领域,一只只冰矛朝着火袍男子丢了过去,男子轻易闪开,朝着身后一点,水边那只火烈鸟迅速飞来,男子踏上鸟背,回头看了月银一眼,扭头而去。
“月银,你要等我。”
月银花生长在冰族地域的每个角落,是冰族的圣花。每千年过去,冰族就会诞生一名带有月银花印记的女婴,被称为月银圣女,圣女对于月光和冰雪有着极高的亲和力,冰族人认为圣女是雪女在凡间的使者,能通过月光与雪女沟通。
芽魄匆匆跑到月银的宫殿,看见月银还在摆弄一些冰族特有的花草,顿时急了。
“银姐姐,父王都要派人来抓你了,你还有心情摆弄这些。”
月银放下水壶,摸了摸芽魄的头,说了句“莫急。”门口便来了通传的侍卫。
“圣女,陛下有请。”
“不许抓月银姐姐。”芽魄将月银拉到身后,气鼓鼓地看着侍卫。
“这。”侍卫为难地看了看芽魄,抬头朝月银说道:“圣女,莫让属下难做。”
月银拉开芽魄,蹲下摸了摸芽魄的头,说道:“芽魄,姐姐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等姐姐回来。”说罢便跟着侍卫去了冰宫。
“月银,你可知罪。”冰皇坐在高位,表情冷酷,众臣默然站于台下。
“月银不知何罪之有。”
“你漠视族规,私会火族之人,还敢说何罪之有。”
“月银在灵崖静修,这个众人皆知,那火族之人也不过路过而已。”
“路过?”冰皇眼神变得深沉,随后便大笑起来,说道:“这般说来是那火族小子闯来我圣地,还意图亵渎我族圣女,此番可不受那古约约束,明日我等大军便可前去破灭了这帮火族余孽。”
月银听言大惊,抬头望向冰皇,刚欲说话,身后便有侍卫架起她,月银一顿挣扎无果,侍卫拿刀在她手指划了一刀,鲜血肆逆,然后手指就被盖在了一张纸上。
“带圣女下去,待在月楼里好好静修。”冰皇从龙椅上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看好芽魄那丫头,这两日别让她到月楼去。”
次日,所有的冰族战士穿上银白的盔甲,骑上满身盔甲的冰角马,冰宫之巅响起了空灵雄伟的鼓声,战士随之呐喊,一股股暴风雪朝着奈河涌去,冰宫蔓延出的冰晶穿过了成片的月银花,奈河水也迅速化成了坚冰一路蔓延过去,奈河对岸的火族几乎同时响起战鼓的声音,火烈鸟嘶鸣着,成片涌上天空,翅膀划过的火焰也成片成片飘过奈河,与冰晶碰撞在一起,反复湮灭交替。
芽魄站在冰宫之巅,看见火族的将军踏着火烈鸟,正是昨日所见的那个火炮男子,年轻而桀骜不驯。炎烈,火族最年轻的将领,芽魄无数次听见父王身边的大臣在咒骂他。
奈河中央,火族踏在火烈鸟背上,冰族踩在化成坚冰的奈河水上。
“你们冰族当真要忤逆古约,导致两族举族开战?”炎烈站在火烈鸟背上,手里的火鳞枪幻化出一片火焰,横指冰族,气势惊人。
“破坏古约的可是你们火族,公然闯入我族领域,亵渎我族圣女,我偌大一个冰族,你当欺我们无人吗?”冰皇阴沉一笑,一张纸张夹带着无穷冰魄破空飞来,到了炎烈手上。
炎烈展开一看,月银的血液指印映入眼眶,顿时眼里冒起一丝火焰,里面陈列了他炎烈的“累累罪状”,“荒唐。”炎烈攥紧了这张纸。
“你们把月银怎么了?”炎烈声音透着一股怒意,火烈鸟嘶鸣了一声,周身一朵朵火色红莲涌动。
“我族圣女自然好好在冰宫修炼。”冰皇嗤笑一声,看了一眼炎烈脚下的火色红莲,眼神有些波动。
“哈哈哈哈,虚伪的冰族老鬼。”炎烈狂笑,指尖微动,涌上的火焰将纸张烧成灰烬。“你要战便战,莫找这些烂到沼泽林的破借口,失了风范。”
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火焰与冰雹在奈河上空不断冲撞交接,奈河岸上倒下了很多火族和冰族的战士,他们红色和白色的血液交织在一起,轰鸣声响彻云霄。
芽魄每夜都无法入睡,看着窗外闪动的火光,她很怕哪天火光停下的时候,冰宫成了一片废墟,抑或奈河对岸每夜都会亮起的火光成了寂静的夜色。
芽魄每晚睡不着便会去找月银。战事紧迫,冰皇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芽魄的去向。
“银姐姐,父皇为什么要与火族战斗呢?”
芽魄趴在月银怀里,月银望了眼窗外,眼里闪过担忧的神色,说道:“芽魄,你太小了,有些事你不懂。”
“那银姐姐是喜欢炎烈将军吗?”话刚说完,芽魄便感觉脖子处有滴冰凉的东西。是银姐姐在哭,芽魄伸手擦干月银脸上的泪珠,“银姐姐,我觉得炎烈将军肯定也喜欢银姐姐。”
月银慌忙用手掩住芽魄的嘴,“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你快去睡。”
火族意想不到的顽强,特别是炎烈,火鳞枪在手,一人便可战千百冰族战士,冰族一个月下来无休止的进攻,连奈河都没打过去,损失惨重,便是健壮的冰角马也疲于渡步,炎烈得势,更是一人冲进冰族军团,数十万冰族战士形同虚设,转眼便杀到冰皇营前,对岸火族战士们大声欢呼,冰皇被迫应战,即使有众将领相助,也奈何不了炎烈,冰皇反而险象环生,炎烈的火鳞枪婉若游龙,招招致命。
“火族小子,休的放肆。”
就在炎烈即将生擒冰皇的时候,一股冰暴将炎烈推翻,直退到奈河边缘。
一个老妪出现在冰皇面前,炎烈身上红色战衣的衣角布满了灵力遗留的冰渣,炎烈甩了甩被冻麻的手臂,看向老妪的眼神越发忌惮。
“雪婆婆?”
百年未曾出现的冰族大祭司雪婆婆。
炎烈朝身后一点,火烈鸟迅速飞来,载起炎烈,朝奈河对岸的火域飞去。
“莫追,退回冰宫。”雪婆婆拉起冰皇,瞬间不见。
冰宫里,芽魄躲在大殿的柱子外,冰皇高坐,雪婆婆站在台下,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面容。
“想不到大祭司未曾仙逝,当乃我冰族一幸事。”冰皇沉吟了一会,紧盯着雪婆婆,“不过百年之前便听闻大祭司到了寿限,如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老身能保此残身,全靠此位大人。”雪婆婆指了指身边站着的黑衣人,并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大人?”冰皇看着雪婆婆的动作,若有所思,“这位是?”
“在下布朗。”斗篷人抬起头,竟是没有血肉的骷髅头骨,亮着两盏鬼火。
“你是沼泽林的人。”冰皇猛然站起,脸上阴晴不定,古约和族规都曾规定,冰火两族的人都不得与沼泽林的人接触,因为沼泽林是罪恶之人的流放之地。
“你是什么意思。”冰皇看着雪婆婆的眼神逐渐冰冷。
“陛下不是一直想绝了那火族后患,而且,陛下的寿限应该也快到了吧。”雪婆婆嘴角微动,嘶哑的声音难听却蛊惑人心,“布朗大人能帮你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冰皇阴沉地盯着雪婆婆和沼泽林布朗,良久才问:“如何解决。”
“我有一古阵,布下之后,只要那个火族小子进来,除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沼泽林布朗的声音嘶哑难听。
“古阵,他若不进阵呢。”
“嘎嘎。”布朗怪笑一声,“那就得看陛下了。”
“陛下想想,只消将那月银绑起来,通告族人圣女勾结火族,意图不轨,明日将其血肉祭祀雪女,那小子收到消息,不就乖乖来了?”雪婆婆附和道。
“啊”躲在柱子后的芽魄惊呼,感忙掩住嘴,侧头看了看殿里的人,没有发现她,才慌忙起身慢慢退回冰宫的侧门,跑了出去。
“银姐姐,你赶紧走,坏老头和那个老婆子要拿你祭天。”芽魄跑到月楼,便拉着月银往外跑,此时楼下已经传来了士兵走动时盔甲碰撞的声音。
月银拉住芽魄,将其塞进旁边的琴室,拿出一只红色的纸鸟给芽魄,“芽魄,你躲在这里,不要被人发现,等没人的时候,去奈河边放了这个纸鸟,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拉上琴室的门,月银叹了口气,无非是想用她来威胁炎烈。月银担忧地看了眼奈河那边,心里暗想,“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芽魄在琴房的门缝里看着月银被士兵带走,过了很久芽魄才出来,朝着奈河跑去,现在只有那个炎烈能救银姐姐了。
篝火在火族的营前燃着,烧红了半边天,战士们举杯对饮,炎烈坐在篝火前,端着酒杯,微微饮着,突然心神感应,是他给月银的纸火鸟。
炎烈有不好的预感,这个纸火鸟,没什么急事月银是不会用的,展开一看,只有几个字,“快来冰宫救我,冰皇要杀我。”
一股火焰从炎烈脚下冲起,恣意狂暴,“冰族老鬼。”一声口哨,那只火烈鸟从崖边俯冲下来,火族族长拉住就要跃上鸟背的炎烈,“烈儿,你不要冲动,怕是冰族的诡计。”
炎烈挣脱族长的手,一把跪下给他磕了个头,“爷爷,我知道这肯定是冰族老鬼搞出来的,但若我不去,没了月银,我怕是一天也活不下去。”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爷爷好生保重。”说罢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跃上火烈鸟,火烈鸟嘶鸣一声,朝着火族飞去。
“战士们,现在冰族要杀烈儿的女人,他一个人去那该诛的冰宫,你们答应吗?”族长一摔手里的碗,酒花和碎片齐飞。
“不答应。”数万的碗齐齐摔下,崖上的火烈鸟纷纷跃起,嘶鸣声里透着凌厉的杀气。
“他来了。”站在冰宫之巅的冰皇冷笑一声,回头说道:“把公主带下去,看好她。”还好有士兵发现芽魄跑到奈河,险些误了大事。一个侍卫将芽魄拉住,芽魄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侍卫,挣脱了侍卫的手,跑到冰皇旁边,拉住冰皇的手,哭着说:“父皇,你不要杀银姐姐好不好。”
“芽魄,以后你会懂的。”冰皇蹲下,擦干芽魄脸上的泪,“现在你先回去宫里好好待着,明天父皇便带你去见银姐姐。”
“父皇不能骗我。”芽魄抬头看着冰皇,看他点了点头,侍卫拉着她往回走,“说好的。”芽魄回头看着冰皇。
冰皇朝着芽魄温柔地笑了笑,回头站起来脸上便充满了阴冷的神色,朝对面楼宇走廊的沼泽林布朗点了点头。
雪婆婆念出一段冗长的咒语,冰宫之巅幻化出一道巨大的冰晶桥,连接着冰族最高最神秘的那座山崖雪神山,那里有冰族古老的祭坛,月银被绑在一根刻画着雪女的冰柱上。
“月银,你的牺牲会被记在冰族的史册上,所有的冰族人都会铭记你的。”冰皇站在祭坛下,皮笑肉不笑。
月银看都没看冰皇一眼,一言不发,盯着天边隐隐没没的火光,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冰皇沿着月银的视线,沉默了一下,喃喃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转头看向往天空打入一道道光团的沼泽林布朗,眼睛微微眯起,最后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冰族老鬼。”一声怒吼从远处的天空隆隆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夹带着火焰破空而来的枪影,重重地插在祭坛上,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
炎烈如同火神下凡,漫天的火焰将祭坛的冰晶映出道道妖异的火光,炎烈看着祭坛上的月银并无损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月银同样看着祭坛对面的炎烈,眼里涌起丝丝涟漪,想说“你快回去。”,嘴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后者对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伸手一招,火鳞枪重新回到手上,朝着祭坛横扫过去。
“拦住他。”雪婆婆伸手推出一道冰暴,炎烈一枪刺去,冰暴轻易消散,炎烈狐疑看了一眼雪婆婆,见她没再出手,便迅速挑开身前的士兵,朝着祭坛跃去,现在救下月银才是重要的事情。
离祭坛不过几米远,一个黑衣斗篷人从柱子后面缓缓走了出来,炎烈一步跨上祭坛,眯起眼看着来人。
“嘎嘎,你来啦。”黑衣人怪异地干笑,声音嘶哑。
炎烈没回应,黑衣人抬起头,眼里两盏鬼火显得异常诡异,“沼泽林的人。”顿时炎烈几乎条件反射般跃起,悬浮在捆绑着月银的柱子边,火鳞枪伸缩间将月银身上的绳子切断,将其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黑衣人。
“冰族老鬼,你这是在玩火。”
“只要你死了,谁知道我跟沼泽林的人来往过,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处境吧。”冰皇看着冰族大阵掩盖下的沼泽林的阵法,眼里闪着点点精光。
“烈,你快走吧,带上我,你出不去的。”月银眼泪如断线的珠般,落下便成了冰晶。
炎烈伸手拉住月银的手,紧紧地握了下。“我来就是要带你走的。”
“布朗,动手吧。”冰皇往祭坛外走了几步,布朗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冰皇,没有动手,冰皇随意地又挪了几步,离祭坛又远离几步,布朗朝他狞笑了一声,伸手起了个手势,念起一段隐晦的咒语,准备动手。
炎烈将月银完完全全掩盖住,盯着沼泽林布朗不敢放松,全身火光大盛,火鳞枪发出阵阵轰鸣。
炎烈没想到,布朗还没其他的动作,他周身的空间就被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身边的月银也是如此。
“布朗,你什么意思。”祭坛之外的冰皇发出一阵怒吼,显然他也同样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
布朗缓缓拉下头上的斗篷,整个脸上没有血肉,头上长着稀疏的头发,整个头颅如同风干一般,头上还分布着密密麻麻隆起的黑色血管。
“嘎嘎,第一次看见沼泽林的人的恐怖模样吧?”布朗一阵狞笑,笑声中狰狞中带些凄凉,“知道为什么沼泽林的人都这幅模样吗?”布朗伸手一指祭坛,一道光束降下,狠狠地击打在刚才绑着月银的那道柱子上,但没造成任何损伤,雪女神柱一同往常。
布朗狠狠盯着柱上刻画的雪女。“全拜你们祖先所赐,你们雪女和对岸同样该死的火祖,自称一方神砥,我们沼泽林虽是流放之地,但从未做过罪恶之事,你们那些虚伪的祖先担心我们势力壮大,威胁到冰宫和火族,硬生生地给我们安了个罪恶之地的名声,布下大阵,那大阵每天都在吸收我们的血肉力量,才搞得我们这番模样。”
炎烈沉默了,这些东西曾未听说过,也判断不出真假,但他不相信火祖会做出这种事。
布朗狞笑了一声,“好在我翻遍古籍,才找出一丝生机,虽然破不了那大阵,但可以延长我们沼泽林的人的寿命。”
“是用我们的血肉力量来延长你们的寿命吧,这就是你这古阵的作用是吧。”冰皇阴沉地盯着布朗。
布朗回头看着冰皇,“你还不算糊涂。”
“那她呢?”冰皇指着雪婆婆,此时的雪婆婆表情木然,毫无生气。
“她,她不过是个傀儡之身罢了。”布朗重新戴上斗篷,“现在该送你们上路了,血脉如此纯净的三个,起码能让我增寿千年以上,嘎嘎嘎嘎。”
“增寿千年。”冰皇瞳孔有些放大。
炎烈盯着布朗,奈何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他突然看到冰皇朝他使眼色,然后冰皇身上紫光大盛,炎烈瞬间感觉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拉起月银闪向一边,火鳞枪扫出两条火龙,一条朝布朗奔腾而去,一条则冲向阵法。
一接触到阵法,那条火龙便暗淡陨灭,布朗看着冰皇身上的紫光,“嘎嘎,原来有我沼泽林的宝物。”
“联手,不然谁都活不了。”冰皇看向炎烈,炎烈默然点了点头,将月银带到阵法边缘,盯着布朗。
“烈,小心。”月银担忧地看着炎烈,伸手理了理炎烈的头发。
炎烈抱住月银,朝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坐在这等我,我们肯定能出去的,我还没娶你为妻呢。”
冰与火开始在这个阵法里澎湃起来,月银隐隐约约感受到祭坛里有股汹涌的力量,此时炎烈和冰皇已经联手跟布朗战在一起了,雪婆婆还是如同木偶般站在角落。
布朗有沼泽林阵法相助,炎烈和冰皇奈何不了他,战况胶着,几个小时过去,炎烈和冰皇此时都战衣褴褛,气喘吁吁,反观布朗,虽有损伤却无大碍。
阵法外面此时也乱成一团,火族族长带着族人杀到了冰宫,冰宫的战士将他们挡在冰宫之巅的冰晶桥外,冰火交织,不断有火烈鸟从上方嘶鸣而过,轰隆之声累累响起,比月前战事还要激烈。。
“看你做的好事。”炎烈狠狠地看了一眼冰皇,担忧地扫了一眼阵法外,然后将视线转回布朗身上,他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只能希望阵法之外的火族战士们能够自保。
“真是无趣,老夫可不跟你们玩了,将你们的血肉献祭给我吧,嘎嘎嘎嘎。”布朗身上涌起一股黑光,整个阵法涌起一道道灵力脉络,炎烈感觉周身再次被禁锢住,即使冰皇身上依旧闪着那件宝物的紫光,却毫无作用,他只能迟缓地移动,更谈不上攻击了。
布朗手上涌起一道黑光,飞跃而起,朝着冰皇抓去,就在离冰皇头顶尚有一尺时,异变突起,布朗很诡异地被定在半空,冰皇缓缓地从旁边走出来,身上没一点受到限制的样子。
“你。”布朗眼睛里的鬼火摇晃不定,一脸的不可置信。
“偷天延寿阵,真是个上古奇阵。”冰皇伸手摘下布朗头上的斗篷,朝布朗说道:“怎么,不敢相信?”
布朗冷哼一声,没再做声。
“从我百年前得到偷天延寿阵的残缺法门,便一直想试试它的威力,苦于缺了这布阵法门,今日得缘于你才见到它的风采,果然不失所望。”
“哼,难怪你懂得阵法生门所在,我尚以为是意外,着了你道,要杀便杀。”布朗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个自然。”冰皇伸手一握,布朗整个身躯化成齑粉消散在空中。
“一千年寿命呐,真是令人期待。”冰皇看着被定住的炎烈,伸手便打出一道光团,要将炎烈完全碾碎。
“砰”的一声,尘埃四溅,炎烈身前站着一个人,待尘埃落定,冰皇发现站着的人竟是月银,发丝凌乱,嘴角溢血。
“你怎么可能。”冰皇伸手紧握,阵法再度涌起灵力脉络,一股更强的波动朝着月银她们冲过去。
轰隆一声,月银趴在地上,嘴角咳出大片的血,艰难站起身来,眼神死死盯住冰皇,嘴角鲜血丝丝滴落,异常地凄美。
“月银,你走开啊。”炎烈眼睛通红,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身体还是无法动弹半分,火鳞枪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愤怒,轰鸣不止。
月银回头朝他笑了笑,嘴角又溢出血来,回过头盯着冰皇,眼里充满漠然,双手结印,祭坛里顿时白光四起,朝着月银身体涌入。
“原来你使用了禁忌法咒。”冰皇阴沉着脸,“为了个火族小子,使用禁忌法咒,最后落个灰飞烟灭,值得吗?”冰皇嗤笑一声,“况且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它的冲击,停下吧,我答应过芽儿不杀你。”
“不可能。”月银回头看了一眼炎烈,眼里满是温柔,“不仅仅是为了他。”
“冰宫不允许出现沼泽林的力量,这是雪女的意志。”
“不要啊,月银。”炎烈的泪水顿时如同泉涌,他知道得到这股力量要付出的代价,但是他无力阻止。
汹涌的力量从祭坛中释放出来,透过月银的身体,然后凝成一道冰晶利箭,朝着冰皇射了过去。
强大的冲击使月银倒飞,落到炎烈脚下,白色的血液如同泉涌,滴溅在炎烈红色战衣,触目惊心。
“月银。”炎烈的眼里血丝满布,几乎要滴出血来。月银艰难地抬起头,努力朝他笑了笑,盘旋在她身上的光华使她脸色更加苍白,嘴角时不时溢出白色的血液。
“烈,我怕,我怕是做不了你的新娘了。”
一道光华从月银手上涌起,月银抬手颤颤抖抖靠近炎烈,炎烈周身亮起一道银白色的光膜,顿时周身空间松动,炎烈能动了。
“不会的,月银,我说过要娶你的,你不能负约的。”炎烈蹲下抱起地上的月银,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炎烈慌忙擦去,伸手擦去月银嘴角的血渍。
“咳咳,该死。”被击飞到祭坛边缘的冰皇缓缓爬起,那株冰箭射断了他一条胳膊,若不是得这沼泽林的阵法相助,冰皇定然身陨,冰皇忌惮地看了一眼雪女神柱,然后转头盯着背向他的炎烈,单手紧握,空中凝聚出一根硕大的冰槜,迅速朝着炎烈甩去。
“小心。”月银推开炎烈,起身挡在炎烈身前,冰槜瞬间贯穿月银的身躯。
“啊”一股火焰从炎烈身上疯狂地涌起,整个祭坛都被火光照亮,月银倒在炎烈怀里,整个祭坛的地面起了一道朦朦胧胧的月白光泽,与火光交相融合。
“烈。”
炎烈低低应了一声,抓住月银的手。
“这火,真的,很温暖。”月银抬头看着炎烈的脸,想伸手去触碰,却抬不起来,炎烈赶忙把月银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还没说话,月银的身体便渐渐开始变淡,一片月银草围绕着炎烈向祭坛四周蔓延过去。
“烈,下辈子,再做你新娘。”月银笑了,如同第一次在奈河边见到炎烈。
“你是谁啊。”
“真奇怪,你身上的气息既温暖又让人不舒服。”
“你笑起来真好看。”
炎烈蹲在地上,周身的月银草如同身处灵崖一般。“你怎么不听话,说好一起来的,自己就先在雪神山住下了呢。”
炎烈慢慢地站起来,看着身上的银白光膜,闭眼的瞬间一行血泪从眼中流下,身体缓缓升至半空,一道道红色火莲在他脚下升起。
“红莲业火。”冰皇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火族的禁忌法门。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慌,冷笑一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月银圣女死后都会化成月银草,然后重新孕育出生命,你这业火是可以杀了我,但是,我想这业火你完全掌控不了吧,火莲一爆,这些月银草,哈哈哈哈。”
炎烈周身的火莲顿时停止了蔓延,炎烈低头看了一眼月银化成的月银草,“可恨,可悲。”炎烈悲怆一声,撤去了周身火莲,火鳞枪飞至手中,朝冰皇刺去。
片刻之后,炎烈已经遍体鳞伤,他根本不是掌握大阵的冰皇的对手。
“啧啧啧,原以为是个枭雄,原来也只是个俗人。”冰皇冷哼了一声,炎烈的攻击还是让他受了些伤,“这样你就成全我好了。”阵法再次亮起灵力脉络,一股凌厉的冲击将炎烈击飞,眼看就要撞在月银草上,炎烈强行逆转身躯,避免直接冲击到月银草,顿时一口逆血涌上心头,倒在月银草上,站不起起身来。
“乖乖献祭吧,哈哈哈哈。”冰皇幻化出一柄冰剑,准备一剑结束炎烈的生命,心头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他心脏部位多了一道漆黑的冰矛,身前的冰剑映出身后的情景,雪婆婆单手握着冰矛的长柄,正怪异地笑着。
冰皇想也没想冰剑反手横扫,切断冰矛,并瞬间一剑,刺穿了雪婆婆的身躯,两道身影同时从高空坠落,没了气息。
“月银”炎烈躺在草地上,身边的气息如同月银的发梢的气息一般,“这次,谁也分不开我们了。”炎烈闭上眼睛,身体缓缓发出红色的火光。
后记:半年过去,冰火两族已经休战,祭坛将沼泽林的大阵消磨殆尽,整个祭坛才得以重现,里面空无一人,只长满了月银草,这些月银草与普通的月银草不同,它开的花是火红色的,后来冰火两族相好,称这些花为银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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