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消失的几个月里,我以为自己会像一条野狗,无人问津。
可等我打开微信,看到几十条未读信息——
“在吗?”
“你去哪了?”
“我最近找你都找疯了”
…
我不禁热泪盈眶。
原来,我始终不曾被人遗忘。
原来,我始终被人所铭记。
一想到这么多人还记得我,我不禁抱头痛哭。
如果你们不是要债的那该多好。
我他妈都消失几个月了你们怎么还记得我?
在我沉寂的几个月里,我始终在思考,金钱的意义。
读了二十余载圣贤书的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认为金钱俗不可耐。
直到有一天我为了半只馒头和青海山脚下的一只野狗打了起来,我才明白,我做不得游侠。
因为游侠饿肚子。
一路走来,我看到许多和尚向农户讨水喝,却没人与我结伴同行,我才明白,游侠就是个屁。
能给别人一口饭吃的,才是真佛。
我不信佛,因为佛不曾给我自由。
我信仰自由,可又为自由所困。
于是在一个细雨天,我开始漫长的穿行。
穿过山川,穿过大河,穿过沼泽,穿过茫茫无尽的夜色黑暗和星微个篝火。
我像被命运驱赶的狗,惶惶不得终日。
又狼子野心,欲射天狼。
在山麓口子,野花开满山谷。
我路过一家农户,一位身披紫色坎肩,腰间系布的撒拉族女人向我问了声“色兰”。
“色兰。”我回道。
女人问我从哪来。
我指了指南方。
“你要去哪?”女人问我。
我茫然,我已经快走了两个月了。
从人间繁华的城市,到山野的木屋前。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不敢让自己停下。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像嗡嗡的虫子,要往我的脑袋里钻。
我要放空我自己,像割腕放空自己全身的血液般。
女人看我许久没有说话,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干粮。
我背着干粮上路,在深山里走了五天,形单影只。
在第六天的夜里,我梦见自己被漫天飞舞的金钱掩埋,醒来发现自己埋在枯叶堆里。
第七天的晚上,我遇到了一只狐狸,我抱着它,开始怀念整个人间。
再后来,我就记不清时间过了多久。
我以为会在山里呆一辈子,直到一天清晨,一声枪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这里的守林员。
我是他7个月来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黝黑的枪管指着我的脑袋,我竟然出奇的平静。
我是谁呢,我怎么会在这?
守林员就拿着枪这么盯着我。
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僵持。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一样东西,于是缓缓掏出它。
守林员看了我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我,终于松了口气,把身份证递还给我。
“原来是老乡啊,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
我接过身份证,突然大笑起来。
身份证…原来,我始终是文明社会的产物,原来,我始终脱不了这层皮。
守林员送我出山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白色的细雪。
我们行走在茫茫的山林中,畅谈人间。
如俗人饮酒,醉里平天下。
哈,好一个大好人间。
好一场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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