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三年后,在村上小学干上了代课老师,还是他未来丈人求的人。那时校长也正愁人手缺,见同学来说合,就答应了。过了几年几次想回来,都被婆娘挡了,说地里有我呢。再后来转了正,待遇越来越好。他微微驼下来的腰身才直了些,这些年也有了些肚子,饭桌上也能呷上几口酒了。闺女来家说要再个一个孩子,他也支持,说咱不能给人家断了后。让婆娘给闺女一万元。
然后好运在这一年戛然而止。他教二年级数学,班上的孩子大多来自邻村。玩皮不爱学习的居多,他去家访发现这些个都是爹妈在县城或集市上作生意的,顾不上管,家里老人当年也是荒废了学业的一代。这让他有点捉急,55岁了,小高职称还沒有,成绩上不去,退休之前就别想了,年轻老师的学历精力都比他强太多。
班上有个叫鹏的孩子,几次没写作业,说是忘了拿。他从鹏的位洞里翻了出来。火了,一甩手打在面颊上。孩子哭了几声,他狠狠地说了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都撒了几次谎了。然后看看了全班同学,其他孩子眼神有点惊恐,好象也有点兴奋,让心虚的他,好受些了。
第二天鹏沒来,下午家长从县医院打来电话,说儿子耳膜破裂,正在打吊针。还说报案了。他想坏了,立即找校长。校长正接派出所电话呢。
他走在回家的村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竟视而不见。派出所说,他们以调解为主,轻伤要刑拘的,老师也没得做了。对方要15万,派出所也说给杀价到12万,不能再少了。
家里婆娘也吓哭了,女儿快临产了,就没敢跟女婿说。婆娘说咱找找村主任,看能不能帮忙。他一挥手,否了。他知道大前年,村里选举,村主任给每家送钱,他沒收。
他转身到院子里,墙角堆着几瓶婆娘买的百草枯,他有主意了。
婆娘发现他喝了药的时候,邻村的女婿也来电话说是女儿正赶往医院待产。结果他和女儿进了同一家医院。女儿生了个儿子,他也知道了,也后悔了。
他死于两个星期后。死时痛苦不堪,扭曲的不成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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