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太匆忙,两天一夜,人从清醒到入土。
也算是耗干了,疾病消耗的,骨瘦如柴,吃不下喝不下,供给不足,连服用的药,也起不了作用,可能反而对肝肾的损伤更为严重。
最后两天,医生推断父亲身上已经新添了许多病,肝病毒,肾损伤,胆囊结石等等,,最后一次入院是因为不会吞咽,基本能认得我们,听得懂话,,严重低血糖,用药,升血糖,升上来之后,又输了红细胞,输了血小板,还吃了午饭,以为渐渐好转了,想着明天估计就可以回家了,,,
谁能料到,下午血压急转直下,心率也下降了,,我们拿不定主意,觉得父亲这样活着自己太遭罪了,最后的日子,就不勉强他,不再过度治疗,,接着,高压骤然降到50,心率降到40,,还是进了ICU,,待我回到老家县城,说是清醒了,但护士不让进去看看,,最后一面,是凌晨三点,父亲再一次病危,询问我们家属要不要插管抢救,,就是创伤性延长最后的机体功能,,我进去看到了父亲,面目稍显痛苦,,我竟然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父亲的样子了,,太让人心疼了,不舍得父亲走,我想忘记,,只记得,迅速看了几眼面目,眼睛,还有三位护士在用手做按压胸口,还有父亲瘦骨嶙峋的身架和布满了出血点的胸部皮肤,,然后喊了爸,爸,我回来啦,我是欢子,我姐明天回来,小菊,撑住啊,爸,坚持住哈,,我多喊了几声爸,因为一瞬间的念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叫爸爸了,,父亲就在那里躺着,我没有听清楚他有没有嗯的一声回应我,我就匆匆被医生示意我出去,,,周围的病人什么的,,我都没有一丝的注意,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病人,因为之前听说有,后来还疑惑其他病人都在哪里,,,,
第二天,上午八点左右,亲戚们陆续来看望父亲,但是都没能进去,听说下午三点左右可以进去看一下,就都先回去了,准备下午再过来,,,他们走了没多久,九点多,医生又一次通知说父亲又一次病危,还要不要再强性抢救,,,哦,这时候还进去看了一次,这才是最后一面,活着的时候的最后一面。我和母亲和哥,一起进去看了父亲,父亲插着呼吸机,嘴巴合不上,被动的抬起下巴,又落下去,,看的人心酸,想哭,,我怕父亲坚持不到我姐姐来,录了几秒钟的视频,画面里,父亲特别难看,人都变了形。
又签署了几个放弃抢救,放弃申请血小板等的协议书,,终于,姐姐到了医院,她和二叔进去看了我爸,出来都泪眼婆娑,红着眼眶。
医生跟我们商量,由于农村或者各人习俗,是准备留一口气就拉回家,还是在医院直到人自然走了再回家,不过现在有一口气,呼吸机一撤掉,(因为呼吸机是安装在医院里的,带不上车),人可能过不了几分钟就不行了,,,,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想着也是今天下午的事情,先收拾东西放车上吧,,不到半小时,我们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姐姐在icu门口打电话来说,父亲心率为零了,,,
两周前,刚从北京复诊回家,能说能笑能走路,,一周前,还跟我视频聊天,跟妈妈争论怎么热牛奶,,,历历在目
从北京新开了两个月的药,还抱着能治好的希望,,因为说总是刺激胃,吃不下饭,,这次的药,直接注射的多,不刺激胃的,,,想着能治好的,还能跟我们聊聊天,操心我们的最亲的人,,,
在你病危的时候,我应该说我爱你的爸,还让您强撑着等我姐回来,,对您要求太多,太无情了,,这半年的药,吃了太多,是不是也因此加速了病情,,我太没用了,那就太自责了,,
希望那个世界里没有病痛,没有贫穷,没有辛苦和辛酸,,,父亲走的时候,神情安详,算是最后的安慰。,,人一直在昏迷状态中,也不知道疼痛,医生说。
父亲,您走好!我很想你。
父亲走了之后,我长久的坐在正堂屋里,父亲是从这里走了,这个房间里,父亲和我们在一起三十多年了啊,角角落落都是爸的气息,我还可以再多感受一会儿,,您的智慧,大度,隐忍,无奈,欢笑和愤怒,
姐姐说,爸可能知道我嫂子还有两个周就生宝宝了,我哥忙不过来,父亲又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人,,
最后的体面,父亲一直坚持自理,两次脑出血,也都很快恢复到能够自理干活的状态上,最后这次生病,父亲经常拉肚子,就不再碰凉东西了,,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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