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菜园

01

老家处于穷乡僻壤之地，从前不轻易邀请朋友到访，只因为不知如何招待为好，母亲说：“你常年在外，就不曾交上一两个好朋友吗？怎么不见你带回家来看看？”

每当这时，我总会找理由搪塞过去，要不然呢？我总不会这样说吧：“我们村太偏僻、家太寒酸了，不好意思带人回来。”那样也会伤父母亲的心。从那之后，我都记得她说的这些话。

这些年来，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患有多种疾病，却不告诉我们一声，每当电话里问起，她总是说：“父母两个身体都很好，你们不用牵挂。”，远在外地的我们也就真的相信了。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了已故去的爷爷和奶奶，他们还是我儿时的印象，亲切温暖。只是奶奶突然对我说：“你们把父母留在家里，你回去可能找不到妈妈了。”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就飘然消失了。

梦中惊醒后，心里感觉很不好。虽然人们都说梦与现实相反，但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家一趟，看看父母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好。

所以，我真的请假了，搞个突然袭击，不提前告诉父母，直接回家看看。

02

踏进院门口后，感觉只有家禽家畜在动，没有人的生息，家里冷锅冷灶，叫了一声爸妈，许久才听见母亲的房间里传来回应声，很虚弱，若有若无。赶紧进去看，发现母亲躺在床上。

原来母亲真的生病了，父亲到山上去找草药。母亲说不愿意到卫生院去看病，找些中草药吃就好。这就是我的父母，一生的节俭与硬扛。

我忍不住责怪了他们，不容抗拒地把母亲接到城里治病，留下父亲一个人打理家里的事。

不到一个月，母亲的病情稍微好转，她就吵着要回家，说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照看，父亲会累垮的，地里的活，家里的猪鸡鸭鹅等会闹翻天的。她说得太多太烦了，我也就不再坚持。

送母亲回家的时候，我叫上了我的好朋友一起回去，以了却大家的心愿。

车到老家门口的时候，还在车里病恹恹的母亲就像换了血一样，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

在我还带着朋友到处看看的时候，母亲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又扯开我的嗓门喊：“妈——妈”，回应声来自家中的菜园。

03

朋友和我跑出家门口一看，母亲正在菜园里摘菜，悠然自得的样子，全然没有生病的痕迹。

朋友笑着说：“这哪里是病人呀？在你的家里，她是真生病了，在这里，她是充满活力的。”

我同意朋友说的话。而且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这怪事，菜园里的母亲永远是温和的、有使不完的劲。

我家门前的这块菜园，面积大约有一亩半，平坦，阳光充足，是植物的乐园，当然也是我父亲的试验田，他什么都试着往里面播种，故特地围了竹篱笆，美观！

菜园里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的时令蔬菜，当然还有玉米，包括甜玉米、糯玉米、喂猪喂鸡用的本地玉米，分垅分块，整齐划一。角落里还种有一些中草药，以备急用。

可以说，这块菜园倾注了我父母的很多心血。他们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都会到菜园去走一走，看一看，它应该就是他们放松心态的心田吧。

我对父母的这块菜园也是带有特殊的情感，回家时，首先望到的就是菜园，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父母的身影。

菜园是我们共同的归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