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滨洲,九爷又花了4个银元买了一个姑娘,名字叫银花,只有十五岁,看着好像十二三岁的样子。银花个子不高,又黑又瘦,不哭不闹。
银花的父亲病的东倒西歪,母亲万般无奈,央求银花舍身救父。银花自己与九爷讨价还价,把钱放进骨瘦如柴的哥哥手里,头也不回,上车挤在丑货旁边,跟九爷回了家。剩下悲痛欲绝的母亲和呆若木鸡的哥哥,在无奈中沉沦。
前关村的周围都是芦苇,大片大片的。芦苇茎秆直立,植株高大,迎风摇曳,野趣横生。芦苇荡深处只有百十户人家,家家穷困潦倒,靠卖纬席为生,铺在火炕上,细密光滑,就是穷人最好的褥子。还有一种粗糙的,厚厚的“苇薄”,铺在房顶上,培上厚厚的泥,挡风遮雨,暖和结实。九爷的外公是编制苇席的高手,要什么图案,都能编出来。手下雇着几个长工,专门做这方面的生意,收入颇丰。
九爷家三代赤贫,都是庄户头子。在这里是单门独户。韩家人面相都好,男人伟岸清秀,女人稍逊一些,也是村里的小芳。九爷父亲在祖父家打工时,心灵手巧,相貌堂堂,深得老东家喜欢,把女儿嫁给了他。从此,母亲好像生娃的机器,不是在生娃,就是在生娃的路上,生的多活的少,前后生过十个孩子,折了六个。常年艰辛生活和过度的伤心,掏空了她的健康,经历了太多生死,变得麻木尖利,待人苛薄算计。父亲是车把式,后来在给老丈人运送苇席时,翻了车,压死了。母亲与家人有了隔阂,自断亲情,艰难度日。九爷子承父业,干起了赶脚的活。虽然外公经常接济这家人,大家吃饭没问题,讨亲就很困难了。
银花是为十爷准备的。那年秋天,芦苇白了头,像铺天盖流动的大雪,马车穿行在芦苇荡里,冷风瑟瑟,单薄的衣衫难以抵抗凉风侵袭,银花和丑货同命相连,互相挤着取暖。面对无知的命运,银花动了逃跑的念头。银花悄悄的联合丑货,丑货担心走不出去反把孩子饿死,不敢有其他动作。
银花借口“方便”,钻进芦苇荡里。九爷留下孩子,让丑货陪着。银花拖着丑货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刚走不远,孩子尖利的哭声仿佛索命的绳索追过来,丑货放弃了,回身奔向孩子,银花一跺脚,自己走了。
丑货一个人回来,九爷知道坏事了,拿起马鞭狠狠的抽她,一把把孩子丢下车,摔到地上。丑货冲过去抱着孩子,一言不发。
银花是被十爷自己带回家的。十爷读过几年私塾,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在镇上乡公所办事。十爷接到九爷的信,急忙赶回家。路上,看到披头散发的银花,脱下自己的长衫罩在银花身上,细细询问。银花逃走后,遇到了蛇,刺猬,心惊胆战。后来又遇到了“皮猴子”,吓的跌跌撞撞往回跑,瘫软在路边,被十爷领回了家。
老太太坐在圈椅上喝茶,听九爷讲了俩个人的来历,细细审视着,慢慢沉吟着,心下明白,这俩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打发九爷暂时把两个人带到西屋偏房住下。
西屋原是九爷的地方,小娥的痕迹还在。银花拿起一把梳子仔细瞧,细密的齿距,精美的雕花,手感特别好,正想试试效果,一声断喝:“放下。”银花手一抖,梳子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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