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二月伊始,新的一天。
每月一号夜转白,又开始了半个月区别于夜班的作息。像之前一样,从6:30的闹钟声中醒来。洗漱,买早餐,去集合。
集合的地方有一棵朴树。除了短暂的冬天之外,春夏秋皆满树绿叶,密密匝匝,一地浓荫,铜钱般大小的叶子在阳光下齐齐闪动,似乎能听到脆铃般的乐声。

习惯的抬头看那朴树。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惊我一跳。“啊,朴树发芽了!”我兴奋又惊讶地,忙向身边的同事说,说时还指着朴树。同事平常的说,“是啊,是发芽了,你也不看都什么时候了,过两天就立春了呀。”
啊,我确实知道过两天就立春了。然而,自冬天以来,只见朴树一天天落叶,飘飘然无声无息。或许昨晚才落净叶子,况且某一枝头还残存着几片半青半黄的叶子呢。怎么就发芽了呢?!实为一件惊奇的事,叫我不肯相信。
明白地,我还在冬天里沉睡哩。身上穿的仍是冬天的衣服,冬天还在也是明白的事。朴树竟然发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昨晚?或更早?无从知道。
看那芽儿,在仍显光杆的枝上,显出浅浅的嫩黄,感觉是高超的画家轻轻地轻轻地,添上了春天的笔墨。不用心,哪里能发现。草色遥看近却无,反过来,远看没有,近着才见。
我在去往北门通过园区的路上还在想,身在冬天就以为是冬天,在一定环境的奴役驱使下逐渐变得习惯,麻木,顺从。当环境发生变化,春天突然来到眼前时,除了一惊,更表现得难以置信,直到有点不可思议了。
同事对朴树发芽习以为常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太有点大惊小怪了。是我大惊小怪吗?在我说之前,同事就发现了吗?我想不尽然。我由此想到,同事的态度或许是大多数人的态度,对世事了然于胸,只奔着自己的前程忙碌去,哪里有工夫,哪里又有闲情来顾及一棵朴树是否发芽呢?简直怪我有点多事了。
其实,我不也是麻木的吗?不然,为何在发现朴树发芽时这样震惊呢?为什么时常盼着春,在它来时之前一点也没有察觉?既便有预备的思想,到了仍是促不及防。
早晨的园区静静的,我一路走一路想着。望望天,一线晨霞从东边云隙中勉强露出来。那烂尾楼尖尖的顶仍干矗着。小径外边的一棵苦楝树更为枯索。草坪上的草儿半青半黄。拐角处原开得一树深红的羊蹄甲也已然告别了它的花期而沉默了。兰花草被修剪,早不见花儿,像长发姑娘变成了秃头的尼姑。低头看,倒是草中叫不上名的杂草生长得有滋有味,青幽幽绿油油的,顶着它的小小花儿,让人感到有点招摇的样子。看着它,俯身拍照,我笑了。
已经来到北门。北门园内也有两棵朴树,是我第一次遇见的朴树,是我眼见落了三回叶的朴树。
我近前看去,并没有发芽。细枝向上交叉依偎着,像孩子描摹的涂鸦。哦,想必是南门温和些,春早些。北门风冷春迟。
事物是这样的。好比同是人,而人人是不同的。貌看一样,内里千差万别。
不过,春迟也不必惊慌,因为,春天早晚会来临。我这样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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