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札休.——
时间-景顺四年八月十五
地点-承乾宫
人物-璇婕妤-楚蔻，姬-奚辰落
剧情-谈“天”说地
——.启.——
八月十五 15:30
延禧
奚辰落
早起借了小厨房忙忙碌碌，约莫申时方在宫人的帮衬下制成月团（苏式），因念及中秋有宴，故而月团是个个小巧精细，仅图尝个新鲜。先叫人用小碟按甜咸分类装好，再送给旁人、聊表心意。
自也为承乾备上一份，月团一般无二，多添与十公主的风铃。犹豫不定，最后叫泽兰送去，只道是先问问北珂沉珂，若不收回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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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婕妤
到了中秋，楚氏逗着十姐儿笑，楚氏让北柯寻了些红纸来，糊了长命灯。楚氏微微一笑：“十姐儿乖，母妃给你糊个灯笼好不好？”十姐儿连笑声便是弱弱的，楚氏看着不觉心酸。沉珂掀了帘子进来，看见楚氏神情不由忙笑了说：有嫔主想着十公主定能好好的。楚氏这才笑了，沉珂又说奚姬那里送了月团过来，小心地觑着楚氏的脸色，又是北羌的女婿，气势上便短了一截。按道理，静婕妤当初指给宗室里某个王爷皇子都好，都强过要嫁给陛下。说句不敬的，不知是陛下糊涂了，还是太后糊涂了。静婕好嫁入宗室，大晏却不是北羌的女婿，而北羌才是大晏的女婿。天朝大晏，让一个外族混淆血统。"楚氏放下茶盏，目光幽幽，“你说陛下是想与北羌就这样对立存在一辈子，还是想合并北羌?收复北羌，一统中原。陛下将成为千秋万载第一位大一统的君主。还想灭老子，于道义上就说不过去。若陛下不想统一中原，我只能说，没有野心的皇帝，不是一个好皇帝。若我是皇帝，静婕妤便是死也死得。一个女人而已，比起统一天下的大业来说，算不上什么。"楚氏冷冷道，言语犀利，“我如今冷眼瞧着陛下，怕是咱们的陛下却没想到过这点。人人都觉得阿柳错了，我却觉得阿柳只不过是性子直爽倔强罢了，真正看不明白的，是静婕妤。"楚氏又道:“若我是静婕妤，只怕是会时刻紧盯晏朝的形势，再给母族送信回去。而不是与嫔妃发生口舌，搬弄是非。"楚氏讥讽笑笑，“一国公主，不为母族效力，在宫里和别人吵架，到底失了气势。你瞧，如今静婕妤还活在北羌嫡出公主的梦中呢。还真以为，北羌能护住她一辈子，笑话。"楚氏摸着衣服上的纹路，细细想着，“若陛下想合并北羌，应用什么法子?那就是静婕妤出差错或者是长公主受委屈。你是不是想静婕妤若不出差错怎么办?只要陛下想大一统，静婕妤就算没有出过差错，自然也会有差错。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楚氏隐秘一笑，“冒充北羌军，在边境掠夺大晏百姓生财。朝廷便能以这个罪名讨伐北羌。到时候，北羌就可以尽入大晏囊中。"楚氏摇了摇头，“可那位北羌嫡公主，却丝毫没有一点紧张。也不算，应当说，陛下也没有想过。否则全宫上下皆护着羌氏。"楚氏闭了闭眼，“这些话，若有人去说，百年史书上会说后妃某氏，性直且贤，尝谏六合乃陛下事宜。与陛下站在一起，是推进陛下大一统进谏的贤人。"楚氏摇了摇头，“只是这些话，不能你、我，以及后宫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我们都不合适,除了阿柳。只能让她来说，她被禁足却依然能直谏，否则让我们这些人无缘无故与陛下说，只会让陛下猜忌，甚至牵连母族。"楚氏掰了掰手指头，"柳将军战功赫赫，秦国也败于柳将军之下，也很得军中人心，我父..楚氏含了话头，继续道，“若是讨羌，柳将军自然是不二人选。我父亲虽是二品，在地方有威严在朝廷却未必比得过柳将军。所以我才说，这些话，阿柳说才最合适。不过怎么说，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楚氏声音含了几分悲凉:“我们这些将门嫔妃，一生生的荣华，都是母族父兄用命换来的啊。"楚氏目光一转，紧盯奚氏，“你明白我与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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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辰落
“可若是静婕妤时时刻刻通风报信，硬生生的无过也是有过啦；再者，她身边处处是大晏人士，又如何通风报信，这不是，活生生自毁其路吗？”一耸琼鼻，轻声续言，“再有不中听的，历朝历代的史书快要堆叠成小山，其间不乏有一统的国家，又有哪个真正走到了尽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物极必反，能做的也只是在有生之年竭力维持主权完整。更况羌狄非秦，秦尚且是两国合力攻占下的，若大晏向羌入兵，就算一举攻下，也可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全世并非仅有晏羌二国，若是其他小国趁机作乱，苦的不还是百姓么。可明君为何？依妾愚见，明君并不一定一统天下，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也是明君。您能想到的，想必陛下也都想到了吧，纵然要攻羌狄，现在不出手，可能是时候未到？倘若真是这般，荣嫔主便是谏错了时候，这不是助晏兴盛，而是阻。可陛下依旧是仁慈的，禁足一月，事实上，也是在保护荣嫔主，顺带让静嫔主、让羌狄放松警惕吧。”长息一气，“妾出身僻壤，所求一直是和和美美的小日子，是利己的；妾不像您有这般高远的见解，也很难懂得您的长远目光，您是以天下大义为己任，可妾做不到这些。妾在孕间三番五次的遭人暗算，可连是谁害妾都不得而知，反倒连累您赔上了九公主。璇姐……璇嫔主，妾尚且连六哥儿都护不住，任凭幕后之人肆意妄为，您叫妾懂这些家国大义，征战四方一统天下的得意功绩，妾不是不想懂，是妾真的鼠目寸光，”骤垂眼睑，“明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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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蔻
楚氏扶扶额角，心想当真是妇人之见。她却不会管百姓因战乱失所流离。只有没本事的军队才会这样，晏朝岂不是被她说成没本事？楚氏皱了皱眉，本想说出的话又囫囵吞了回去。“哦，你是这样想的。”楚氏轻轻道，手指摩挲着，看了眼人却松松笑着：“你这样想，别人可不这样想。”似乎是话里有话，楚氏却也没往深处说，只是让人喝茶，闲话一句：“做月团费了些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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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辰落
于前话仅是轻声一“嗯”，再无半些辩驳的心思，只念道是各有所思，无需强求立场一致，故而对后边的阴声怪气也不置一词。直及闲谈常话时，奚氏甫料到没由来的后怕，抿唇一舔，才轻声应了：“不敢不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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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蔻
楚氏点了头，好似宽慰着人：“你做很好，很有苏式的手艺。”当下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沉默了。殿里静悄悄的，楚氏端起茶盅开口：“奚——”却又吞了话回去，默默当下茶盅，理了理衣衫上的褶子。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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