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淼淼亲启:
几天之前,我们刚刚在广州小聚。然而这次小聚因为你将要面对的择校问题,而变得并不那么愉快。你有你的心事,家人有家人的决定,几次提起,都不欢而终。
你和家人乘飞机离开的那天,广州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不知当机翼刺破云层飞到高空之上时,你的烦恼是否也一扫而空,如万米之上的晴空般澄澈明净。
你不善言辞,更吝于表达,总是习惯用哭鼻子来委婉地表达你那旁人难以猜测的心事。我想,也许文字更能表达一些语言所不及的东西,所以我写下了这些。
很想跟你分享你这个年纪时的我。
初三五班的刘可,曾对网络游戏沉迷的一塌糊涂,见缝插针地利用一切时间去上网、打游戏,甚至不惜偷父母的钱去游戏里“升级、打怪、买装备”。记得老妈在网吧里找到我时,红着眼眶、噙着泪水,愤怒里更多的是无奈,那时她常说:儿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后来离开了网络游戏,我又沉迷魔术。在今天来讲,这是我常被夸赞的技能之一,而在当时,却是影响学业的罪魁祸首。于是我三番五次地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声色俱厉地要劝退我。
整个初中时期,我还有两次厌学情绪高涨,极力要退学。后来也是在老爸那坚定的否决声中作罢。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绝对算得上劣迹斑斑。
中考那年,父母也不看好我,认为靠我的能力能考上高中比母猪上树还不可置信。岂知那年阴差阳错我竟考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事实上我必须感谢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姑娘)。
你看看,当年的我对比起如今的你,你简直是完美无瑕——听话懂事、勤快细心、天真单纯,俨然是一位可爱的乖乖女(事实也是如此)。
当然,你知道,我不只是想跟你说这些。
孩子和父母,在很多事情上似乎常常站在两个对立面上,父母义正严辞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而孩子则激昂愤慨道你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孰是孰非,唯有时间和成长才能给当事人答案。我曾经是孩子,现如今当我面对你的时候,也和父母站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周国平曾说:究竟怎样才是对一个人好?是以我们自己标准中的“好”来强加给他、算对他好,还是以他本人认为的“好”来对待他、算作对他好?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
很庆幸身为兄长,让我提早地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滋味——尤其是面对子女教育时,他们的心切、焦灼和不安。
我可以极其负责地告诉你,妹妹,我们从未不顾及你的感受、只是任意强加我们的想法于你,并没有。父母和我都始终在这两者间徘徊,我们既希望把我们所认为的“好”带给你、又时刻希望能够让你开心地接受,而不是去承受不必要的压力和坏情绪。
你觉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殊不知父母也是如此。
但有些事情、有些决定,家人并不能完全只照顾你的“心情”。
面对熟悉的成长环境、要好的同学伙伴,你自然千万个想要留在当地继续读书,然而这个代价是你必须放弃更好的教育环境、教育条件,两者孰轻孰重,你拿不准的时候就必须有人来替你拿准。
前辈曾对我说过一个词叫视野极限,一个人的视野总是有其边界的,你的成长和阅历便决定了你的视野边界。
一个人思想越成熟、阅历越丰富,视野便越宽广、格局便越高远。因此,要相信,有太多的东西是十五岁的你尚且看不到的,而那些在你视野极限之外的东西又是如此的重要,因此,我们决定必须把这些东西带给你。只不过,这难免有一些不容商量的强制性。
有很多事情在当时我们总是不知不觉的,只有在回头看时才能领悟到它的重要意义。在哥哥经历过一些成长阶段之后,回头去看便愈发的感激当年父母“强制性”地为我做的那些决定。
任何一个在当时觉得无关紧要的选择,在日后看来都不禁感慨那彻底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就像八九年前我执意退学时,老爸对我不容商量的否决,如果当时真的“照顾我的心情”,如今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在做着怎样的营生?是卖鱿鱼还是卖冒菜?或者是吆喝着:长沙臭豆腐、毛主席最爱吃的臭豆腐?
当父母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他们的心情就好似面对一栋房子。这房子该设计成什么样子呢?他们既想把这栋房子按照自己心目中的“好”给设计出来,又希望给这栋房子留出自由生长的空间,难吗?难。
就如同你面对一幅画,你总会有千万个想法来完成它,可画作有机会重来,生活却没有。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你真的没有机会重来。所以在你成长的每个至关重要的阶段里,我们比你更紧张任何一个选择。
写下这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父母有些决定看似站在你的对立面,实则他们和你永远站在同一边,你开心他们就开心、你难过他们比你更难过。
相信我们的一些选择,我们都在共同努力令你的未来可以更好。
而你当下经历的,都是成长里不可避免的阵痛。
哥哥亲笔。
2017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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