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夏边
你不是余淮，我也不是耿耿。我们没有耿耿于怀的惦念，没有耿耿于怀的追寻，没有耿耿于怀的执着。短短八年的时间，明明感觉还在昨天，可你已经不在我身旁，你也已经不是那个我以为的像余淮一样的少年。可我依然耿耿于怀，自欺欺人了那么多年。
1
“我的梦想是上海交大。”
每次回想起高中生活的开始，你的这句话，连同那天慵懒的吊扇嗡嗡作响的声音，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脑海里。那时，你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摊开数学课本的第一页，用极好看的正楷写下它。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想考怎样的学校，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而这四个字，像电子眼一样监控我，仿佛没有像样的“梦想”就是举止可疑的嫌疑犯。
那时的我是个现在回忆起来都会同情的不起眼的小角色。一日复一日的学习，认认真真的记笔记，看起来忙忙碌碌却一点成效都没有的“死读书”。我拼尽全力迈进的一大步不过是你轻轻松松抬下脚的距离。
那时我还不知道上海交大是什么鬼，你已经笃定的写下了期许，在我眼里你是了不起的，至少你能说这是梦想。
在我看来，梦想都是伟大的，无论最后实现的概率有多少。
我从未问过你为什么要考上海交大，但从你坚定的目光里我知道，这四个字是你对未来三年下的所有赌注，因为你不能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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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初三的物理老师也就是你小姑姑出现在课室外时，我就意识到你和我或许不一样。
你小姑姑是个我很喜欢的老师，课讲得好，人很亲切，课后每次找她解疑，她都很有耐心，多亏了她，我的物理成绩在中考成功翻盘。噢噢，对，她本来就是一中的老师，后来因为教学劳累生过场大病就申请调去了我原来的初中。你和她长得像，尤其是英气的剑眉，给人一种强势不服输的感觉。
你和她说了没几句，她就变脸了，额头皱成川字，你则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从未见过老师如此生气的一面，神情可怕如鹜，我不喜欢，心里的直觉却告诉我，的确是你不对，尽管我一无所知。
恍惚里，你已经转身走了进来，我一回神，正好和你四目相对。你像个没事人一样傻傻的笑，还一副被当场活捉的窘态，微低下头，挠着后脑勺，反而弄得我一脸尴尬。埋头假装看书，心咕咚咕咚跳。那一刻，我像怀春的少女，激动而羞涩。原来我已经开始卑微的仰慕你。
没见你坐下，一只大巴掌就拍震了我的课桌，嘭的一声吓得我整个人往后倒，面红耳赤的我被后来的你每每提起都嘲弄一番。
你坐下在我旁边，无视我一脸的不正常。说：“其实我是90的，嗯，比你大两岁。”
“然后呢？”
“我打架，赌博，进过公安局......我是改邪归正的小混混。”
“然后呢？”我内心汹涌澎湃，依然佯装淡定。
“然后我姑姑说，她打包票三年后我还是原来的死样子，虽然她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不会的，我相信你。”因为你聪明，也足够勇敢。
“我尽量。”
不，你是必须，否则我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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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个聪明的孩子，至少在数学上看得出来没有太多的天赋，以至于第一次月考就考了40分，总分可是150啊。恰好我的试卷一到手，老师就念起你的名字，“秦准145”，敢情我连你的零头都没赶上，总之，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悲壮。
看着眼前你笔直的背影，我居然生发出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慨，真是诡异的错觉。
对啊，那时的你就像是我的江东父老。
这个诡异的错觉让我自卑又亢奋，到最后扭曲为，“秦准，你教我数学好不好，我认你做哥哥。”
那时，我还是个傻大白，不知道“哥哥”这个词本来就包含了另一层模糊的含义。
你一口雪碧呛得直流眼泪，你的同桌卓明贼贼的奸笑，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就你爽快。
我不明所以，也就这样乱七八糟得开始了漫漫长征。
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把数学打个稀巴烂，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得精光，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段时间我还在图形推理里挣扎。你已经接受“挑战”，指导我这个数学白痴，一边讲，一边熟稔的画辅助线。淡定从容的形象印在我脑海里，条件反射一样，让那些我看不懂的证明变得柔软、毫无杀伤力。
每次数学课下课，你会把笔记借我抄一遍，不懂的给我解释一遍，再不懂的就刷题让我消化。再再不懂时，你就白眼一翻，抛下一句，你知道的太多，到此为止。
我，我该说什么呢......
大部分时间，我和你的对话都围绕数学。我绕不出去是因为迷路，你绕进来是为我引路。我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你。当你和卓明温故去年的NBA季后赛、和曲思分享周杰伦最新的CD唱片，我才发觉和你的交集实在少得可怜。看见你侃侃而谈时神采奕奕的表情，我脑海里的你变成了一张白纸，让我从心底溢出一种恐慌。我多想你能看出来，然后笑着和我说你熟悉的另一个世界。我不愿困顿在你心底的小角落，我渴望了解更完整更真实的你。
可我知道，你不会明白。不明白我的孤立无援。
你跑得太快，付出努力回报满盈，你的枝叶可以自由伸展；我没有天赋，畏畏缩缩守在一方，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对内心的一点不顺就惊涛骇浪，拼尽力气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思绪惘然，一日一日。连想起都变得矫情。
2
高一期中考你考了年级第六，在咱们这样的普通班是钻石级厉害的角色。面对成绩，你只是笑笑，低头又去做题了。明明很努力的往上跑，又害怕意外摔下来，连开心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心疼这样默默战斗的你。
不过一切都是好的开始，这场对于整个高中来讲再平凡不过的小考试，于你是个极大的激励，你的路在慢慢变好。
我很高兴，还是没忍住和你说了声恭喜。
你在擦着黑板，我就站在你旁边，简单的两个字带着心底的欢愉。夕阳的余晖从窗子透进来，轻轻洒在你坚实的背上，像涂了层甜腻的蜂蜜，灿烂夺目。
懒散的风里，我就这样傻站着。心里已经捣鼓到不行。
你别过头，眼睛里，是属于大男孩的羞涩。
后来我无数次回忆起那天暧昧昏黄的场景，都觉得不真实。那场夕阳，那张光晕模糊的侧脸，在我心里烙印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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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后的一次小考，虽稍有进步但成绩依然惨不忍睹。我懒洋洋地给你看我的成绩条。“478呀，死去吧，你看，连分数都在看不起我。”
你笑得温和，一贯的好脾气，像老太婆一样说些励志鸡汤，什么别灰心啊，真正的战役还没来之类的，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但我却无比享受这种错位的角色互换。
在我还在认真听你叽歪的时候，你脑子一偏，看向窗外，二话不说拉着我往外跑。那时课室人很多，余光中看见有人在贼兮兮的笑，我却鬼使神差地任你拉着我跑到走廊的拐角。我感觉自己的心弦在颤动不停，像交错实虚的三维世界。一时间竟忘了挣脱，而你也一直没松手。
“你看，球赛。”
“啊。”明显一脸蒙圈。“我去，你拉我到这为了我说这四个字啊，那我回去了。”
“那你想我说什么？”
一阵失落之后立马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可脑袋又晕乎起来，只能如临大敌般在关键时刻灰溜溜跑了。
很久以后，我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去看没有草皮地的足球赛。
你说，那刻只有那里最热闹，你看了估计就不会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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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越来越熟络。
每天晚自习结束，你都会坐下来跟我讲题。桌上放着数学课本和你的独门笔记。长征的每一天都在考验我低得可怜的智商和忍耐力。
明明听不懂，可怎么都不想放弃。明明很讨厌，可愿意兴致勃勃。我觉得自己活得纠结又快乐。就像耿耿说的，我不幸是世界上最不快乐的那种人，没有能力却有上进心，没有天赋却有梦想；越努力越难过。
怎么也追不上你，连最能体现我价值的地方都变得一文不值。
我庆幸，遇见的是你，和你的无微不至。
我的低情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袒露无疑。你没有任我自生自灭，用各种劳逸结合的方式开导我。晚自习刷题慢慢变少，改成了我教你英语，对半分的互帮互助让我觉得自己起码还有点用处，信心自然上去了不少。周末不补课时，我们一起去学校的后山背单词，学累了再一起慢悠悠的散步、跑步。
青春期里的悸动像种子一样在我心底发芽。这个故事很多，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在我回忆里的17岁占据了半壁江山。
我们的剧情，简单得只有重复的几场剧目，几乎不变的出场人物、不变的对话、不变的心绪，却能让那时的我一遍一遍回味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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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咱们前后桌也熟悉了，四个人一起看书，一起打球，一起发呆，在枯燥的校园生活里依然没有什么新鲜事，却觉得非常温暖舒服，淡淡的像冬天薄薄的一层阳光一样。
还记得高中的第一个圣诞节，你邀请我们三个去你家吃饭，家里没人，我们也不拘束，卓明拿着麦克风边唱边跳，魔性十足的乱舞让我和曲思看疯子一样笑个不停。你在厨房里边炒菜边笑骂，时不时靠在门边欣赏外面的战况。
你像个家长一样，开开心心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心。而我像个思慕的少女，开开心心的看着自己思慕的人开开心心。
还记得高中的第一个寒假，你去了外地兼职，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发信息（尽管我知道你也会给他们发），说兼职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餐厅的菜肴可口与否，偶尔还发神经的抽查我的语文背诵。
“关关雎鸠，在和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背。”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我下周就回去，到时给你带礼物。”
“好......”
高兴到睡不着。突然觉得自己是盼夫归家的妇人，很想很想你。
3
后来，剧情出现了小波折。学校把我们当成改革前线的小白兔，提前分了文理科，你们三个都选理。而我，我没有耿耿的孤勇，她能为了余淮选择理科。我不敢，我没有资本为未来改筹码，我遵从现实选了文。
不出意外，你们三个都进了理A，和我隔着两层楼的距离。
突然好寂寞。
在大家都忙得像去投胎一样的高中，隔一间课室，一个月不见也不稀奇，想到这滋味就不好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微不至。一周至少有两次晚自习结束会过来找我，废话也不多说就拿出我的数学书问我哪里不会，当时我特么装逼，说都会了，都是你的功劳。
你看我如此狗腿也不拆穿，就自顾自地说起公式推导。我真的很感动，因为我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对一个人无条件的好，况且我也没有幸运到、漂亮到让你觉得我特别。所以至今我都很感激那三年，我平淡的青春里，唯一的星辰。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们三来看我，我是不敢上去，总觉得文不如理，更何况还是文B。你心细，总能从我不自然的附和里看出我细微的尴尬，所以当卓明抱怨我从不主动的时候，你会打趣说，咱们四个就她腿最短，要绅士点。
我，我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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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高二来了，好消息是我数学过了三位数，坏消息是你掉下理A了。所以好像并没有所谓的好消息。
我第一次跨上五楼找你，看见你和卓明坐在座位上玩手游，刚想喊你，一个美女就飘过来说，找秦准吗？
我瞬间脸红了，难为情的几秒钟里你俩已经出来了。
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气愤，从高考讲到了大学，最后还扯到了就业。用多米诺骨牌似的效应给你俩说教了一番。
可我，我有什么资格说你们。
卓明不依不饶的顶嘴，你挠挠后脑勺说只是放松放松。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哪怕是一点发生在你身上的风吹草动，都会让我草木皆兵。
我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丢下一句下不为例就走了。我听见你在背后喊我，我不敢回头，哭了。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你。
十月十三是你的生日，我还在赌气。但礼物早已买好了。
那俩看我别别扭扭的，甚是无奈地拉着我去了你家。一进门就看见你一贯的笑。真的像个没事人。许愿的时候你的表情很正经，仿佛它真的会实现。
我多嘴问了一句，许了什么。
你说，“上海交大。”
时隔一年半再听见这四个字，我感觉胸腔的所有血液都在沸腾，你没变，真好。
4
我朝着你的世界靠近。成绩一点点进步，尤其是数学，到了高三上学期，基本每次考试都能过三位数。每次成绩下来，我都想最先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你会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着我，然后说，再接再厉，周晓青。
我一直都以为，我们的剧情会这样顺利的发展下去。你会顺理成章的赢得你的赌注，付出的三年会给你重新洗牌的机会。至少属于你的，是光明的未来。
我从未想过，你早已自甘堕落。
12月的某个下午，你捎人给我带了一罐汤，我当时还喜滋滋的，喝完揣着空罐子就去了你家。当时也没想过害不害臊，门开着就直接进去了。
傻眼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你抽烟，虽然我知道你会。
那是我第一次看你赌牌，虽然我知道你有“前科”。
你知道吗，当我走进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心里是多绝望，当时真的恨不得冲过去扇你两巴掌。你说过的上海交大呢，你说过的梦想呢，都他妈的哪去了。
事后，你没有解释，我也没问。
至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啊，数学里都有的——无解。
高三下学期开始，我已经没去过问你的成绩了。不敢自取其辱，再怎么烂都比我好，我害怕你反咬一口呢。
你依然会来辅导我的数学，我而的那份心情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誓师大会的时候，操场上乌泱泱的都是人，人心高涨，激情满怀，我多想站在你旁边听你喊，宣誓人-秦准，上海交大。然而那天你并没有来。
高考成绩出来，只有坏消息，你掉下了和我一个档次。
曲思安慰我说，这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从一开始，我都认为，秦准的结局只能是那一个。
我偏执的认输了，秦准。
大学开学前，你我都来了广州，约在二沙岛见面，你比以前穿得都好看，可我在意的是白衬衫的味道.....
“烟是双喜的吧。”我无厘头来了一句。
在公园里走走停停，实在提不起劲，我说走吧，你说做我女朋友吧。
这演的是哪一出。
所以，我拒绝了。
“我只把你当哥哥。”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这个词的妙处，可以撩起暧昧，也可以斩断暧昧。
事后我处理得不好，我们几乎断了联系。
我还是接受不了我一直仰望的人变成我陌生的样子。哪怕是一点点。
我曾经欣赏的，你的骄傲，你的锐气，你的沉静都没有了。
所以我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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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结束时我才知道你大学军训完就退学了，去了三亚，做什么，不知道。
半年后，你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电话，让我给你充100块话费，我想也没想就充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又三个月，你又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给我，你说现在缺点钱。我甩下一句，我还是个学生，你也好意思问我要钱。
此后你没再提过这些，也从来没有解释。隔几个月就用不同地区的不同号码给我打电话，说一些有的没的。对你现状的种种不满，我提不起不点精神去唠叨。
距离2012年的最后那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个年头，当我在一中门口看到你时，仿佛我们都回到了高中。有次你推着我的自行车，和我并肩走着，从这间超市路过时，你就用刚才那样的眼神侧头看我，笑意满满，一时间让我失了神。
你笑了笑说，“和以前一样啊你”。
我点点头，眼睛瞟向你右手没抽完的烟，你很识趣的掐掉扔地上了。
我矫情病犯了，蹲下去用纸巾包好丢进了垃圾桶。
你知道的，我在故意刺痛你。
这样很痛快。
沿着江边走，没有太多话，话题也实在找不出来，来来回回就那句，别抽那么多烟，不赌了吧？
十万分不确定。
你说就那样。
我感叹，90年的都27虚岁了，该定性了。
你说，有计划了，打算留在县城当个包工头，三年内开公司。
我扯了扯嘴角，“有梦想就好”。
“不算什么梦想，就是混口饭吃”。
这样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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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你下来了广州，几乎天天电话或微信我，嚷着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我真觉得烦了。一半是不喜欢天天聊的模式，一半是为半死不死的工作。终于在放了你飞机后，你说出口了。
那邮件。
写的是你对我八年的想念，以及疲惫、以及放弃。
字字灼心，如果说的不是我，男主角也不是你，我或许会感动。这执念很可怕，你说的我的好，我身上的自卑也好，开朗也好，善良也好，让你惦念了八年，可我的这些真的没给你带来什么，你没有变。
你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没能成为你的骄傲，对不起。我在你的世界很享受，而你在我的世界很不安......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周晓青。”
断断续续的记忆，像支离破碎的梦境。承载着现实里，我所有的固执，不甘，还有自欺欺人的内心。
面对你，我所有的成熟冷静都会失去思考的能力，也没人告诉我这中间到底出现了怎样的差错，我也提不起劲去深究为什么。懦弱也罢、偏执也白罢，我都宁愿它永远没有答案。
是啊，我从来都不够勇敢，甚至还很愚蠢，至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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