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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角时代》第四章:4、“聪明”的沈老师

《棱角时代》第四章:4、“聪明”的沈老师

作者: 益阳六高张刺头 | 来源:发表于2021-01-16 01:03 被阅读0次

第四章:锯齿砂轮

4.     “聪明”的沈老师

2009年年初,曹老师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圈子里又多了一个“已婚者”。在她母亲的强力干预下,“金龟婿”终于被抓到了手。而我讪讪的离开外省归来,退出大学朋友圈,昭示着我第一次考研的失败。这时学校已经在我停薪留职的半年里,在区政府的帮助下,成功的挂牌为“名校”,我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回了单位,那个从高中毕业时就永远不想回到的校门,我又只能无可奈何的盯着它。

它挂着红色的绸缎,有着巨幅的匾额,那一幕热闹非凡的场面至今留着余音,它是名校,我是名校的老师,个中滋味,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自从沈老师在小区开了琴行,曹老师自立门户收起学生以来,我们三个人早已是貌合神离。眼见联合办班的举动被陈校长给和了“稀泥”,沈老师与曹老师仍坚持不懈的对李老师进行口诛笔伐,隔三差五挑点碴子向校长汇报喊冤,期间多次叫我同去。开始我还没法推脱跟着随声附和,后来找了些借口逐渐远离,渐渐的对李老师的战争偃旗息鼓了。

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能合作的战友,各有心思打算,以后李老师一旦退休,剩下的一片烂摊子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境地,不是有李老师在这儿撑着,只怕是我们三个都得打起来。其实现在已经不是人口高峰期了,学生渐渐少了许多,特长生会更少,李老师赚了大头笑眯眯地可以含笑退休了,而我却为了那么一丁点学生打得头破血流,完全不值得。

于是我只得把眼光从学校移开,完全不寄望在学校那一点生计上,思考着有条什么出路,来突破这一层迷雾。而我也改变了策略,不再得罪李老师,疏远其他两个。所以一旦沈老师和曹老师跟校长说些什么的时候,我都离开一段很远的距离,眼睛左顾右盼,装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李老师是在盯着的。

之所以我要拉拢李老师,是因为我发现硬碰是不行的,他毕竟是全校权威,我们这个地方的权威,开罪他,他会时常找些小鞋给你穿,反而让你时常如鲠在喉,万般无奈,加上他毫无把柄可抓,外界对他看法都很好,自己反而会被搞臭,另一方面就是他撑着,其他两个就争不起来,他能帮你说说好话,以后路也走得顺些。

曹老师就是因为硬抗他,所以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毕竟主专业不同,李老师暂时还不能奈何她什么,但是借用他的学生,那是休想,所以就会在学校汇演或者别的场合使她的绊子。所以我经常听到小曹抱怨,李老师又如何如何,气得小脸通红。

 

而沈老师与曹老师心里不和,表面热络,他们的矛盾是从一次公开课说起的。大约那一天是市教育局前来观摩音乐课,领导通知我们三人备课,准备随时抽调其中一个上课。沈老师与曹老师极为不满,又控诉为何李老师不上,无可奈何只能应战。

到了那一天,我们三人均是踌躇不安,手心冒汗。突然沈老师接到了校长的电话,其意思就是让她来上这堂音乐课,沈老师于是背对我们走向楼下一个墙角,哼哼唧唧地说了半天,然后对着我们说不是校长的电话,其实她在楼下的讲话被文哥听得一清二楚,大意就是她不想上,极力“推荐”曹老师来上。

这下真的是曹老师来上了,她知道沈老师是故意“阴”了她一把,可是校长命令如山,催得紧,只能咬紧嘴唇,两眼泪汪汪,只得一边抽泣一边布置课堂,看得我们都觉得心酸。沈老师大将风度面不改色,谈笑自若,曹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结果曹老师的课很成功,教授们讲评时沈老师一脸不快,哼哼唧唧地又说如果我来上就好了。小曹气不打一出来,私下跟我愤愤不平:“她还说风凉话,这本来就是她推给我的,现在来眼馋,不是我脾气好,早就跟她吵了!”

这一次,我就觉得沈老师玩得太阴了,非常过份。

我一直对沈老师看法甚为不佳,感觉她隐隐约约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第一天见到她起,我就觉得应该敬而远之,小心防备,因为她长着一副很尖的脸,眼睛又细又小,经常带着一脸愁容,显得时时有心事,处处有心计。俗话说,不要把心事说给满脸心事又凝重沉默的人,我又犯了大忌。

 

她开的琴行专教钢琴,也摆上了小曹擅长的琵琶,顺便出售民族乐器。就在人气还算不错的“陶公城府”小区,但是她也想扩展她的事业,可以教学一些除了钢琴之外的乐器或者声乐。

被方校长踢出“行管”工作的我,经常闭门练琴,失去了津贴与晚自习权利,经常入不敷出。看着沈老师想扩展事业,便毛遂自荐想去她那儿教吉他,还很没城府地说:“最近穷啊,怕别人说我没用啊,我吉他弹得不错了,教教吉他不错的,你那儿小区肯定有些小孩子感兴趣的,我可以教教。”沈老师也一口答应,说如果有这样的学生就一定叫我,我便千恩万谢的去了。

09年暑假沈老师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有几个读初中的小孩子想要来学吉他,令我十分开心,她跟我谈了一下价钱,表示从中抽一部分学费,我也没有在意,觉得人家能帮你的忙,感恩戴德都来不及了,何必谈钱呢?赶忙过来与学生会面,得知他们都没有吉他,于是就载着他们过河过桥的跑,去一个熟悉一点的琴行拿几把吉他。

整个城市里,没有几家像样的琴行,最大的琴行当属“沁河”,但是其中的吉他十分的粗糙,根本不值得挑选,倒是打过一些交道的“金属”琴行还是很专业的,它主营吉他和吉他教学,其中的吉他大多质量可靠,外形也不错,很符合小孩子和业余人士的心理。琴行老板是一个矮小貌似“老实”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技术凑合,打过几次交道后觉得此人老奸巨猾,看来生意人一向如此,可以理解。每一次带着熟人来购琴,他都会给我些回扣,最多给个五十块,或少则送一包琴弦,让我尝尝甜头。我倒也不客气,对琴的价格底细不清楚也不过问,送的好处也照单全收,所以这一次我又带了两个学生前来挑琴。

挑琴,买琴全是我一个人负责,还负责接送,累得我满头大汗,觉得也值,学生陆续来了4,5个,跟着我学习,而我也丝毫不会马虎,不仅每节课还多上一些时间,而且还根据情况自己写了一本教材,也毫无保留地耐心教学。

 

沈老师的老公一直无业,是个业余打架子鼓的。没开这个琴行前,他就在外跑“摩的”,沈老师之前是跑场,经济情况完全是靠他们自己撑起来的,琴行开张后,她老公就回来帮忙打理下琴行的卫生,购买器械和家具等。刚开始他就在我教学时打扫打扫,修修水电之类的活,后来他提出要摆一把样琴放在琴行,好让人家知道这里也教吉他,我想想也可以图自己方便,于是一口气拿了两把吉他放在琴行,一把比较旧了放着摆样子,一把用来教学。

 

学生们进步都很快,让我非常欣慰,除了有一个小毛头总是不太认真外,其他的都能按时完成作业。我觉得他们这样带下去,不出一年时间,练几首弹唱演出根本不成问题,心里一边盘算着带他们演出获奖,自己也可以收些学费维持生计,是个不错的选择,名利双收。

每一天到了时间,我就骑着摩托车赶到小区进行教学,炎炎烈日,气温很高,不过想着学生们进步越来越快了,心里自然欣喜得很,这个时候,我才尝出了一点带学生有成就感的滋味。

有一天教学时,沈老师的老公杨松趁我休息时跟我讲:“看着弹吉他满有意思,我以前都想弹弹呢。”我知道他是以前打鼓的,我说一通百通嘛,很简单的。但是不久之后,他渐渐地没有了“扫地”“修水电”的任务,而是认认真真摆上一条板凳,看着我教学生,而他则拿起那把“摆看相”的吉他,也时不时地跟着拨弄。

开始我以为他只是觉得好奇,没有在意,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大对劲儿了。他不仅开始跟着一起弹我布置给学生的练习,居然还拿出纸笔,对着我的笔记照抄不误。这样令我大大地不爽了起来,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着。

 

我开始发觉事情有些不对,我怀疑沈老师是授意老公所为,而且每一次她老公一坐我旁边一起学,她人就不在琴行,这种做法十分明显。而且两人都是音乐专业的,用不了多久,吉他就会被杨松学到,再以后,直接就能踢走我,换她老公来教。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家人能学到技艺自家人赚钱,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把我所教的内容抄光,最后“兔死狗烹”,对我是“杀鸡取卵”呢!

因为音乐的教学,是因人而异的,因为每个人自有风格,效率也体现在对音乐的把握和理解上,所以音乐行业自呈一种封闭的状态,它不是维修技术、烹饪技术,同行不能相互窥探,更严重的是,音乐教学完全是私人化的,每一个投身于音乐教育行业并以此为生的人,只能在这个偏门的行业里做到垄断地位,大包大揽的防止其他人进入这个人数稀少的行业。竞争的人多了,而对这个专业有兴趣的人,总是少数,所谓狼多肉少,必有血战。鲜有成功合作的案例。

直到后来我忍受了4节课,发觉他抄完的我自己编写的教材的前半部分,已经足够可以“忽悠”不少人了,我认为事情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必须当机立断,忍痛结束。可是我一想到那几个进步神速的学生,心如刀绞,感觉万分可惜。当我咬着牙,来到琴行,心想这是最后一节课了,我对学生们说:“就算我不再教你们,你们也要练好基本功,这个是要天天练的,知道吗?”他们懵懵懂懂地点头,那一刻,我感觉很想落泪。

教完之后,沈老师依然没在琴行,她老公仍然坐在我边上大抄特抄我的文案。我拿过教材,然后笑着说:“不好意思了,我这几天要陪同表妹去省会的大学回她的户口,一去就要半个多月,所以我不能再教了,十分抱歉。”

杨松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嘴巴张着,然后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我就这样笑着,递给他一根烟,拿着两把吉他放在摩托车上走了,这时他在门口对着我点了点头,保持着嘴巴半张的姿势,显得异常古怪。

 

晚上沈老师打来电话,软硬兼施,一会说她要是找了别的老师,我就不能再来教了,一会说找不到老师,学生会耽误,让我帮帮忙,可是说什么我都不肯了,我就这样保持着礼貌和笑声,以抱歉的口吻大讲自己如何地不方便,有急事,最后,她也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了,也就此作罢。

只是到了后来,她的琴行里曾经请过一个弹吉他的人来教学,可是没几天,那个人也走了,从此她的琴行里既没有了吉他老师也没有了琵琶老师。

暑假结束开学后,沈老师居然还对着我笑脸相迎,还主动补给了剩下的学费,而我也照样皮笑肉不笑地应对着。如果说,我这样的不辞而别导致她的学生流失,她一定会觉得我极不负责,而我也肯定是开罪了她,可是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暑假教学的事情一句话都不提。一直以来,她对任何人都不会显得很热情。

大家只好不撕破脸皮做着表面功夫。而死党群体因为聚会过于稀少,文哥又在我心目中大打折扣而逐渐疏离,沈老师与曹老师暗自不和也疏于交往。渐渐地,死党圈子变得分崩离析,再也没有往日的热闹,以至于很久之后的卡拉OK聚会,都草草了事,大家在10点就提前打道回府,索然无味。

在见过了大学同学的尔虞我诈,生死兄弟的背叛欺诈后,我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些残酷的事实,也习惯了圈子的分崩离析,与他人的分道扬镳。但默默归来的我,并没有享受到一刻沉默与平静的生活,顿时天边翻滚起黑色的云层,投射诡异的闪电,将我置身于修罗道的战场中。

Ps:2009年完成的《棱角时代》经过大篇幅修改与删减后,于本节正式结束。下一节所有故事,皆是2019年重新开始创作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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