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努力扣嗓子去卫生间吐,去了我自己都数不清的次数,才勉强保持清醒,白欧,他心里应该是很难受的,陈青对于他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买醉,醉到连挨了一巴掌都生气不起来的地步,我记得以前跟我聊天儿时的白欧,那是意气风发,甚至有一点嚣张的男孩,但是现在在我眼前的他,却脆弱得令人心疼。
我承认,我听了很难受,但我一点儿坏话都没有说,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说陈青,有什么资格呢?我猜想,陈青一定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儿,她会在白欧打球打到累的时候递上一瓶解渴的矿泉水,她,也应该清纯的像是那瓶矿泉水似的,姣好的容颜,不施粉黛也能摄人心脾,要不然她凭什么把我眼里放着七彩光芒的男孩勾到七魂丢了六魄。那一巴掌下去白欧醉意稍稍解了一点,
他说:“豆子,我会恨你的。”
“嗯,”我说:“我知道”
后来我很庆幸那个时候给了他一巴掌,至少恨也是他把我记住了,哪怕后来我爱上他时,他用十倍之余的那一巴掌还给了我,我也坚定不移地庆幸自己,在他狼狈地像狗似的的那个时候用一个巴掌换来了他和我五年的纠葛。
白欧再没有说关于陈青的事,那四个红肿的手指印让我们之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很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但是对不起如果有用的话,要报复有什么用呢?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挨了一巴掌,白欧还是没有起身离开,而是跟我耗着。我不知道怎么结束那个令人难堪的局面,好在还有手机,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智能手机,最开始用的手机连qq也是不能用的,只能接打电话和短信,我煞有介事地盯着我的手机,一遍一遍的打着字,但是又一遍一遍的删掉,装作跟人发短信的样子好让白欧相信我是有人跟我聊天的,而不是等他跟我说话,那是我留给自己的一丝自尊。
奇怪的男人的神经估计跟女人的是一点都不吻合的,我做了这么多小动作在他的眼里却一点点都看不到,我以为的尴尬,是我们两个人的尴尬,但是事实上,对白欧一点都不会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十七分钟二十秒后,沉默结束了,白欧突然的示弱让我有些措不及防,他说:“豆子,我有些困了,我们走吧。”
我以为,那一巴掌之后至少会有一场争吵,再不济,也是白欧愤然离场,然后留下我*你八辈祖宗类似的狠话,或是……豆子,我白欧这辈子不会再把你当朋友,这所有的可能性我都想到了,并且我也说服自己,出现任何一种我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以后的日子,没有白欧,重新再来,但是就是没有想到,他把那一巴掌抛诸脑后,像没事一样用最平常的语气跟我说着最平常的话。
我甚至有些窃喜,最好是白欧把那一巴掌忽略或是忘记,这样,没有陈青我依然可以在他左右。
结完账后,我扛着白欧出了饭店,轻车熟路带着他开了一家宾馆,说是宾馆,其实就是学校附近居民楼,上了年纪的阿姨们把自己家里多余的房间打扫出来便宜租给学校情侣住的民宿,在我网瘾偶尔犯了的时候太晚回宿舍我也不想打扰到小姑娘们的睡眠,就会一连在这里住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阿姨认识了我,看着我扛着白欧,她拉下了那张被岁月偷走胶原蛋白的老脸,撇着眼睛叫我
“豆子,这是你谁?”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这个岁数的老女人,除了打麻将就是乱七八糟的怀疑,让我很不舒服。虽然让我很不舒服,但是还有给我打折的情分在,我不能劈头盖脸把她骂一顿,我也不能冷着脸问她,管你屁事啊一天多管闲事干什么。我只能撒谎说,是我哥,来看我高兴不小心喝多了。
她信不信是她的事,我扛着白欧反正是进了房间。
在酒精的作用下,白欧已经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紧紧地皱着,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让他在睡着以后还这么痛苦,我把他放在床上,他很轻,他以前跟我抱怨过,一米七八的个子却只有九十多斤重,他说自己瘦不拉几没有男人味,但我却羡慕极了,我作为一个女孩子,身高一六零体重了过百,我试着用我的手让他的眉毛舒展开。近距离下,他的眉毛有些杂毛不懂事,长出了剑眉以外,但不影响美观,皱着眉头使眉尾翘起,高挺的鼻梁沉重的呼吸着,鼻翼一张一合,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往旁边躲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像是中了魔,那么轻易就被吸引了呢?
我沾湿了毛巾,用温水沾湿的,轻轻擦拭了白欧衣服以外的地方,被遮着的地方我没有动,尽管我经历过男欢女爱,见过不少男人的裸体,但是我还是可笑地矫情了,他的身体,我觉得我配不上。
刚刚擦干净没等我再冲洗毛巾,白欧一阵翻腾,他趴在床边,努力找垃圾桶,但是生理反应没有给他充足的时间,就那样吐了一地,像是爆发了一样,他号啕大哭了起来,这个男人,比我大三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不能自己,我顾不上冲洗毛巾,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他身边,把他从污秽物里捞起来,白欧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蚂蚁,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依旧止不住眼泪,胡言乱语着,我听不清,但我知道,他连梦里,都在挽留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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