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娇女入怀,陆明双手却无处安放。心神慌乱之余,他还是在心里默默念道:“昔有柳下惠,坐怀不乱;今有陆明,闻香不动”。
他稳了一下心神,轻轻伸出手,扶住了这紫衣女子。
陆明故作一本正经严肃起来,张口问道:“请问您是何家女子,小生与您素不相识,为何初次见面便相拥而泣?”
紫衣女子早已哭的梨花带雨,此时心中纵有万千思念,也成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境。憔悴支离为忆君也罢,为伊消得人憔悴也罢,千把愁思无从道出,她喃喃道了句:“刘郎,”便无从说起那一往情深。心中的款款深情全部化作相思之泪,泪眼问君君不语,此生还能相见,便已满足。
那年离别之日,无常大鬼,不期而至。刘郎本是大限已到,生命危在旦夕。蛮儿为求得刘郎生命之延续,祈求上苍:自此以后,斩断自己那三千情丝,斩断她这世间这不了情,从此往后,一心只为天下苍生,再也不顾儿女私情,只求我那青梅竹马之刘郎,性命可以继续延续。
爱不重,不生这娑婆世界。那年蛮儿虽正值这金钗之年,却也常年听闻村中隐士求得长生之道,懂得了人的情思心神最能耗神,祛除这情思便能汲取天地之精华,求得寿命延长之境。
或许是蛮儿这一番诚心,感动上苍,刘郎生命得以延续。蛮儿被村中隐士告诫,刘郎此番性命延续,伴随着记忆的烟消云散,劝诫蛮儿务必遵守所发之愿,再也不可与刘郎相见。
蛮儿虽年幼,却也懂得“仰不怍于天,俯不愧于人”之理,更何况是为了她这从小就许予芳心的刘郎。蛮儿虽没有遁入空门,没有削发为尼,却再也沾不得这世间情字。她抱得住这刘郎,却再也入不了他的眼眸。也许她和刘郎的情缘之短也如那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求不得圆满。
罢了,也罢,就让这情缘,归去吧。
蛮儿屏气凝神,轻启朱唇:“小女思君心切,错把公子当为夫君,还请公子见谅。”
陆明连声道:“不碍,不碍。”
他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隐约有一丝失落。
陆明清了清嗓子,开口又道:“在下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当讲?”
蛮儿道:“公子请讲。”
陆明道:“我看这此景此人,总有似曾相识之感。恕我直言,看您双目含泪似含心事,不知女公子是否能为我解答此番似曾相识之惑?”
蛮儿泪眼婆娑,这正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啊。她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荆楚女子,与君……”村中隐士的话,突然显现在蛮儿面前,蛮儿……突然闭口不言,匆忙离去……
二八佳人突然惊慌失措,奔走而逃,陆明惊讶之余却纹丝不动,没有要追之意。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的头脑如天地未开之混沌状,还是思绪万分,他不禁问道:我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为何会陷入种种梦幻的太虚之境?人生本有短短几十载,我却为何似乎活了几千年?种种不可思不可议之事,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之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这种种之事,是在昭示“诸行无常,缘起性空”之道?这也许是前生今世之记忆,也许玄幻小说里的的穿越之章节,或是马雷所说的遗传记忆,还是那三维四维甚至五维世界?
科学也罢,荒诞也罢,都无法解释他当下的种种疑惑。
罢了,《金刚经》有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那就活在当下吧,陆明的脑袋瓜子如同炸裂一般,承受不住这层出不迭的怪异之事,干脆弃之不顾,来享受当下这青城的安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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