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米粒niblet

游戏就是童年,童年就是游戏。虽然资源极度匮乏,但是想法总是丰富,快乐不断的发掘、传承和创新着。
叶片、纸片、自行车链子、车轴中的钢珠、打吊针用的软管、麦秸管子、猪羊腿部关节的骨头、桃核杏核、泥巴等等,你能想到的和你想不到的,都可以做成好玩的玩具,演化成充满乐趣的游戏,带来无尽的欢快。最简单的玩具,最质朴的快乐,大自然都随时为你准备着,有些还会十分慷慨的按时给你送来。
深秋,白杨树叶子纷纷落下,叶片变黄,叶梗失去水分变得十分有韧性,你可能不知道这成为那个时节最唾手可得、也最好玩的玩具。两人把各自的叶梗拉直,然后十字交叉,同时用力,看谁能把谁的拉断,然后失败的一方再拿一根新的,继续刚才的动作。如此简单的游戏确是我们十分喜爱的项目,拉的力度、角度、速度有技巧。孩子们总是把一大把的叶梗揣在口袋里,见到谁就挑战一把,直到口袋里弹尽粮绝。胜利的一方,总是神气十足。
猪腿、羊腿的膝盖骨上的一块夹骨,四面形状分别为侧凸、侧凹、正凸、正凹,是女孩子最喜欢的玩具。看到有人家杀猪宰羊,对于喜欢玩抓骨子的孩子来说,最先想到的不是吃肉喝汤,而是怎么能博得主人家的同情,把“骨子”讨到手。玩的时候,先把一堆骨子(4枚或6枚)像掷骰子一样随意抛撒在地面;然后轻抛沙包,在落下接住之前,尽可能一次性将多个骨子顺次翻面;全部完成之后,最后一次抛沙包,将所有骨子一把抓住并能稳稳地接住沙包,算是完成一个轮次。抓骨子特别锻炼人的眼力、观察力和手的灵活性,很有挑战性,也是最能引来无数围观和赞叹的游戏。与抓骨子类似的一个游戏是抓石子儿,但是难度要降低很多。女孩子对这类游戏最着迷。
方包在老家方言中读作“pia(四声) qi(轻声)”,男生玩的较多。用厚纸折成正方形,有正反面之分,放在地面上,一个人用自己的方包打另外一个人的,打翻为赢,赢了归自己。要想有好的成绩,出来力量技巧,折方包也是技术活儿,折的薄厚、结实程度、用的纸张都有讲究,“抓地力”关系到是否容易被打翻,“攻击力”关系否容易把对手的方包打翻。为了增加方包的硬度和重量,一些孩子还会专门用面粉熬成的浆糊填充在里面。除了方包本身的因素,打方包还需要些力气,力气大的人胜率会高很多。我家邻居叫青松,从小就壮实有气力,赢来的方包足足能装上两尼龙袋。玩瘾大的同学早已把家里能折方包的纸全部用完了,就十分盼望着学期结束,这样旧的课本就能成为折方包的绝好材料。一个女同学父亲做会计,那种会计账本的废纸是做方包的绝好材料,很多男同学都厚着脸皮跟在她屁股后面要旧账本。
记忆中的二八式自行车,特别容易掉链子,链条也容易坏,车轴里面的钢珠也经常要更换。那个时候,家里有自行车的,基本上都备有一节一节的链条组件、链条铆钉和小钢珠,以备更换。
孩子们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本事,竟然可以用拆下来的一节一节的旧链条做成真的能打响的火柴枪。那种手枪是用粗铁丝做成枪身,链条并排在一起,构成枪管,橡皮管做成了扳机,火柴头是弹药,扣动扳机,炸出来的声音真的很响。能做出这种“高级玩具”的孩子,绝对是动手能力超强的。

车轴中的小钢珠儿,是制作木陀螺的必备材料。找一截粗细合适的松木,用铁锯截取七八厘米长短,表面仔细打磨光滑整齐,头部削尖,正中挖一个小凹槽,正好把钢珠塞进去,陀螺就制成了。用尼龙绳做成一个小鞭子,在平地上就能抽着旋转起来。在陀螺顶部画上颜色,旋转中又会产生出漂亮的图案。
还有很多的游戏,翻花绳、滚铁环、丢沙包、踢毽子,所有的玩具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孩子们从小就训练出一双巧手,看到枝丫合适的,就想做一把弹弓;吃完桃子,就把桃核儿雕刻成小提篓的样子;夏天打完麦子,麦秆编成形似草帽的、叫做“风子”的小玩具,中间插一根枣树长的长刺儿做轴,吹起来可以漂亮的旋转。这些玩具和游戏就地取材,很大程度上开发了孩子们的心智。
在现在的孩子眼里,也许拉叶梗、打方包这样的游戏看起来再无聊不过了,也许羽毛球、乒乓球这样的运动再稀松平常不过了,但是这些就是那个年代全部的乐趣和成就所在。如今的孩子不会想到用热水修复踩瘪的乒乓球,不会因为自己有几本废弃的旧会计账本而洋洋得意。但是他们所得到的快乐体验,未必就比过去那个年代多。
一代接一代的游戏,不用专门的传授,自然的继承和发展着,有些被淘汰,有些生命力依然旺盛,这与孩童寻求快乐的天性有关,与人对幸福生活的自然期盼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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