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昊和闫筱筱的关系,我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因我的头脑中并没有对好友明确的定义,尤其是相交不过几个月的人,如何叫做好友,这当真需要我费尽心思思索一番。只是既然马昊自认和他是闺蜜,那或许一切便是如他所言。我以为这样的朋友,今日见了,明日也会想见,但不得不分开几日,再见不见也就无所谓了。如今闫筱筱死了,马昊能联系上的闫筱筱的朋友少之又少,即便通知过去,对方也大抵就是叹息一声,感慨于其生之无常,也便罢了,绝不会想来瞻视遗容的。
“怎么会死呢?只因那个男人送了一件寿衣就这样,他不是做过少爷吗,怎么可能这点事都承担不起?”
不确定马昊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我也只好象征性的回答:“或许是因为别的事吧,怎么可能是因为单单的一件寿衣呢?”
“你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吗?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就觉得你今天怪怪的。”马昊问我。我本想选择无视他,但是一般来说,转移话题反而会显得做作。我只好直接回答不知道,有些违心也别无选择。马昊撅了撅嘴,没有继续说话。我叹了口气,问他把我叫过来有什么意义。既然已经报了警,那大概近期我们与他的遗体也没有什么缘分了。“我不知道,只是刚听到有认识的人死了的时候,我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件事,莫名其妙的很害怕。”
我其实懂得他的心情,他和闫筱筱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死亡这件事看上去离他们很远,突然到来的时候,当然会手足无措。只是,我其实心里也很不理解,如果是我的话,既然已经抛得下颜面去做鸭,那纸条上写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绝对要以命相抵的情况,为何闫筱筱会自杀呢?
他杀?
不可能吧,肯定是我想多了。
“警察有联系到闫筱筱的家人吗?”我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知道他死了的。”
“这不是很好吗,至少不是死了几天几周几个月才被发现的尸体,好歹说明有人在关心他。以他这样没有家人在身边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已经不错了,没有发展成社会新闻的程度。”这话我才说完,就觉得不对劲。是谁发现的他的尸体?闫筱筱不是一个人住吗,而且他现在既然算是被那个香港人包养,那除了那个香港人谁会有他家的钥匙,总不可能是物业,从没见过哪个物业会去开别人家锁的。除非昨晚我们走了以后,还有人去了闫筱筱家。但如果是这样,他可能看着闫筱筱自杀而不理会吗?又或者闫筱筱除了那个香港人,还有别的情人,那个人有他家的钥匙。早晨的时候,马昊说那个之前和闫筱筱谈恋爱的男人已经被甩了,难道是报复?剩下的可能就是,那个香港人回来了。
我又想到了那张纸条。
如果纸条上写的是真的,那香港人应该不会回来了,所以应该排除香港人的可能性才对。“啧。”我不禁发出声音,关我什么事啊,我这么上心干什么。
“怎么了?”马昊问我。
“没,没事。”
“怎么你比我还魂不守舍的。”
“都说没事了。我跟你说,你也没必要想太多了。毕竟你们两个也没有认识多久,感觉你应该也不会特别的往心里去,不过该说的话我肯定还是要说一下,你差不多就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好像别人都和你一样没有人性似的。”马昊说着,眼神一变,忽然压低嗓子问我:“你说,闫筱筱的死,和那件寿衣有没有关系?”
“你在宣传什么怪力乱神的思想吗?”
“哎呀你听我说嘛,寿衣才送来,闫筱筱就自杀了,你说这之间没有联系,你骗鬼鬼也不信啊。摆明了这玩意儿送过来,就是给他送终的,要不然平白无故的,谁会送这个。”
“这种程度的分析,真的是幼儿园级别都想得到呢,还用你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烦啊。我跟你说,有的事情就不是幼儿园能知道的了。你知道那个男人是香港的,那边的东西,好多都邪性,什么下蛊,什么降头之类的,哪个还整不死人。”
“你真这么想知道,去问米啊。”
“是个好主意,去哪里问比较好啊。”
“你傻吗,没听过问米有三不问吗?不问至亲,不问枉死冤魂,不问无名无姓。你要是非说闫筱筱是被寿衣搞死的,那不就是枉死冤魂了吗。”
“你不是学数学的吗,怎么比我还迷信。”马昊对我的态度不满,“总之,我觉得闫筱筱的死不正常。”
“废话,正常谁会过了生日就自杀。”
“你这个人,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我就是跟你说实话啊。”我说。我知道马昊说的没错,但是我不想在人死了以后还讲他的八卦,所以也只能这样附和了。至于闫筱筱为什么会死,我猜我大概是在意的,但又不愿意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我觉得你实在太冷血了,昨天才参加了别人的生日Party,今天听到他的死讯,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马昊抱怨道。
我并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这已经是我预想到的反应了。我不知道怎么和马昊讲,却也不想承担这个罪名。“如果是我要自杀,我就不会这么简单的一个人死去。”我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想拉一个人陪他呢?人类有些地方是共通的,自杀总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情况,所以怨气也很大。那这样的时候,你越在意这个人,他就越能感应到你们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不是你就会被抓交替呢?毕竟如果是我,分手也定要那个人先难受,自杀也定要那个人跟我陪葬。这样的时候,就不要自己主动去惹祸上身了吧。”我真的很能鬼扯。
“可为朋友死了而伤心,不是人类最基本的情感之一吗?”
“所以说,我不觉得我和闫筱筱算什么好朋友啊,顶多就是见过两三次的人而已。”
“你这人...”马昊开始无尽的翻白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脑袋探过来,低声说,“那如果我告诉你闫筱筱喜欢你呢?”
“蛤?”我倒是从没想过这样的事。
“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邀请你去他的生日Party,你们才见过两次吧?”
“可,他这样会social的人,不是可能见过谁一次就拉他去自己的生日party吗?”
“怎么会呢,他在KTV做鸭的时候,认识多少人啊,怎么不见他们去。本来我都没想带你的,是他和我说希望你也在,我才会拉上你,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吗?”
“这...”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他特意叫那个香港男人给他在那个时候送礼物了,难道他觉得我看到这样的情况,还会喜欢他吗?”
“对啊,因为他想你觉得他抢手啊。”
“那你为什么要拆穿他,告诉我那个是他叫香港人在那个点送的?”
“嘛,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专门拆台。”马昊靠回椅背,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早点告诉你闫筱筱喜欢你,可能你们晚上搞了,他就不会自杀了。”
“别,别这么说,我不想无缘无故背上别人的债,你最好也不要,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马昊不说话了,他许是觉得我太无情,但我此刻还能如何呢,难道也一起后悔没有和闫筱筱在一起吗?
不,不对...我突然觉得这其中有事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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