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在仆人引领下,持剑入后堂来找甄姬。刚推开门,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但经历过城中的血雨腥风,这点恶臭算不了什么。他径直进卧室,两女蓬头垢面,浑身污秽的抱在一起。他按剑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女瑟瑟发抖,不敢回答,另一女平静的说:“妾身是先公的妻子刘氏”
“这个呐?”
“这是我二儿媳妇甄姬”
曹丕心中暗喜,叫甄姬到自己近前来,她浑身臭不可闻,脸也满是脏东西。曹丕拉她到井边洗把脸,定睛观瞧,不由大惊:满身的污秽却挡不住雪白的肌肤,令人作呕的恶臭却盖不住花样的容貌。
他对甄姬说:“我是曹丞相的世子,只有我可以保护你”说完,拉起甄姬的手走出袁府。
再说曹操在城楼上处理战俘,许攸登上城,鞭指城楼大喊:“阿瞒,你要是没有我,能得到这城吗?”
曹操大笑着点头,众将听了都很不舒服。曹操处理完战俘,带众人下城了。
于禁俯视城内的惨状,越发迷茫。当年董卓作恶,曹操举义兵讨董,于禁踊跃报名跟随。后来曹操严明军纪,不得抢掠百姓一针一线,于禁斗志昂扬,不但自己执行得最好,而且遇有触犯军纪者他更是严惩不怠。可如今经历了多次屠城,坑杀战俘,他越发的迷茫越发的自我怀疑,已经不清楚自己还是不是正义的一方。从此于禁在曹营,没有了往日的勇武善战,逐渐消沉下去,一颗本可闪耀千古的将星就此暗淡。
曹操回到营中,曹丕来见。曹操问:“那个叫甄姬的找到了吗?”
“我想纳她为妾”
“带进来我看看”
不一会儿,曹丕带甄姬来见。曹操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物,但见到甄姬还是一震,随后大笑道:“这才配当我的儿媳妇嘛”
曹丕就此纳了甄姬为妾。曹操平定冀州,人报:高干请降。曹操大喜,封高干为并州刺史,列侯,同时安插亲信去并州作太守,以监视高干。
诸事处理完,曹操率文武百官到袁绍墓前,为他扫墓祭奠。他对众人说:“当年我和本初同举义兵,以救万民于水火。本初问我:如果大事不成,怎么办?我反问他:哥哥你是什么打算?本初说:我要虎踞河北燕赵之地,再安抚乌桓、鲜卑各部。到时南进以争天下,谁能挡我?我说:我只希望聚拢天下有才能的人,以合理的方法,让他们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现在想想,我俩的对话仿佛就在昨天,而今天本初已经不在了。我好伤心呐!”
说完失声痛哭,众人也跟着叹息。曹操又命人善待刘夫人,并下令:“冀州百姓连年遭难,特免一年租赋”
祭奠结束,众人各自回营。单说许褚,路上正遇许攸。许攸叫住他说:“你们要是没有我,能到这来吗?”
“我们出生入死,身冒枪林箭雨才打下这些城池。你算个什么东西?”
许攸骂道:“你们都是匹夫之勇,不值一提”
许褚大怒,纵马一枪刺穿许攸,然后砍下他人头,提着来见曹操。说:“许攸非常无礼,人头在此!”
“子远和我几十年的交情,因此说话时不讲礼数,喜欢开玩笑。你杀他干嘛!”
又当着大家面责备许褚几句,把许攸安葬了。这时人报:袁谭趁我围攻邺城之时,侵占了甘陵、安平、渤海、河间等地,然后又去攻打逃到中山的袁尚。袁尚无力抵抗,投奔幽州袁西去了。袁谭把他的残部都收到自己麾下。
曹操说:“今天不除袁谭,以后必是大患。”
于是逐回袁谭的女儿,写书与袁谭绝婚,统领大军进攻青州。袁谭毫无招架之力,曹操建安九年十二月起兵,到建安十年正月,仅一个月就攻占了青州和冀州所有袁谭控制郡县。
袁谭趁夜出逃,策马疾驰,披散开头发怕被人认出。曹兵见他披散头发,觉得一定是个大人物,反而追的更紧。曹兵越追越近,袁谭知道跑不了了,于是他勒马回头说:“放了我,我能让你富贵……”
他还想说什么,寒光闪来,人头就被砍下。曹兵提其头献给曹操。曹操传令:灭郭图三族,袁谭妻子儿女尽皆处死,
平定了二袁,拿下了当时人口最多最富庶的冀州、青州,曹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完成如此伟业。他在南皮城下,亲自敲锣打鼓,亲自吹起唢呐,陶醉忘我的骑在马上,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自言自语道:“万岁!万岁!万岁!”
众文武都附和着打节拍。这时人报:幽州焦出将军举全州投降。真是喜讯连连。
原来焦出见曹操灭了袁谭,就起兵进攻袁尚、袁西。袁尚 、袁西逃到辽西乌桓去了。
然后焦出用武力把幽州所有袁家任命的郡县太守“请”过来。要求他们发誓背叛袁家拥护曹家,违令者斩!
所有官员都不敢反对,依次饮酒立誓,效忠曹家。轮到韩行时,他拒绝宣誓,说:“我韩行受袁家父子厚恩多年。如今袁家败灭,我作为下属文不能为他们出谋划策,武不能替他们战死疆场,这已经很不义了。怎能再背叛他们而投降敌人呢?无论如何,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众人都暗自为他捏把汗,焦出说:“我们今天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幽州能免与战火,这是大仁大义的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成败影响不大。韩行既然有这样的志向,我们不妨成全他。”
于是放了韩行,领其他人来投降曹操。曹操随即封焦出为平北将军,列侯。
曹操班师回朝,刚到许都就有人报:并州刺史高干反叛,抓捕了朝廷派去的太守。曹操命李典、乐进前往平叛。
不久,李典、乐进战报到:高干扼守壶关,极难攻克。曹操召众人商议,荀攸说:“我军虽然大胜,但连年征战,将士疲弊,武具损耗,如今已成强弩之末。不如养精蓄锐,积蓄粮草,来年一战可破。”
曹操依计,就这样一年无事,到建安十一年,曹操亲征并州。曹兵装备精良,攻势猛烈,高干一州之兵无力抵挡。他亲自跑到南匈奴来见左贤王。他跪拜在地恳求道:“曹操想吞并我的领土。今天来到王子面前,乞求您救救我,我们同心协力,以后共保北方安宁。”
左贤王呵斥道:“我和曹操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出兵帮你?你想让我为了你和他结怨?”
高干退回,曹兵很快攻克并州。夏侯渊、徐晃窜入太原城中,不分男女老幼,高低贵贱,六畜不留。屠完太原,没杀过瘾,又窜入附近村屯,连屠二十多屯方止。
高干走投无路,只引几骑去投刘表,半道被曹兵截杀,人头献给曹操。曹操平定并州,犒赏三军,班师回朝。
这时流星快马来报:袁尚、袁西借助乌桓力量,攻下边陲三郡,幽州震动。曹操召集众人商议,曹洪说:“袁尚、袁西兵败将亡,势穷力尽,只是皮癣之痒;我们现在领兵远征,长途跋涉,倘若此时刘表、刘备乘虚而入,犯我许都,我们回援不及,那才是要命的心疾。”
荀彧、荀攸、程立、曹仁、张辽等众文武纷纷赞同曹洪。“诸位刚才所说的都不对”这时只有一人挺身反对,众人连忙望去,正是郭嘉。
郭嘉说:“明公虽然威震天下,但袁绍有恩于乌桓,乌桓必然支持二袁。二袁与我们是死敌,如果放任他俩不管,幽州必乱,此二人不可不除。乌桓人仗着离我们远,一定不会防备;我们攻其不备,突然击之,一战可破。刘备虽是英雄,但刘表才是荆州之主。刘表就是个坐谈客,他是不会听刘备的来打我们的。明公你大可放心的去。”
曹操说:“奉孝分析的太对了!”于是曹操准备远征乌桓。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二月,曹操命曹仁、曹洪、荀彧留守;自己带郭嘉和其余诸将,起大军八万,其中曹纯虎豹骑五千,武刚车两千辆,辎重车辆更是不计其数,从许都出发,渡过黄河,徐徐向北而来。
五月,大军抵达河北无终。这时当地阴雨连连,道路泥泞,武刚车和辎重车辆都陷在里面极难拖拽。
曹军因此停在无终不能动弹,一直拖到七月,曹操只得求助向导官。幽州举荐当地人田寿,田寿献策:“这条道从夏天到秋天,路上河水很多。你说这些水浅吧但车辆过不去,你说这些水深吧但舟船过不去。我们不如绕道,从卢龙口过,然后就是一马平川,即近还方便,到时可直捣乌桓老巢柳城。蹋顿一战可擒。”
曹操拿不定主意,来找郭嘉。郭嘉此时水土不服,卧病在车上,曹操见状哭道:“因为我想平定北方,而连累公跋涉艰辛,以致染病,我心里有愧啊!”
“我深感丞相大恩,纵使死了也不能报答万一。”
曹操询问郭嘉,郭嘉说:“兵贵神速。今天我们千里奔袭,车辆太多行进缓慢,敌发觉后必有防备;此策使我们轻兵走险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行。”
于是曹操采纳田寿的建议。先送郭嘉到易县养病,然后一面对外宣称班师回朝,说:当下正值雨季,道路不通,等到冬天我再来;一面留下所有辎重和武刚车,由田寿带路,偷偷率大军翻过徐无山,走出卢龙口,直捣单于庭。
这段路并不好走,大军行进二百多里皆荒无人烟,一点水源都找不到,又没带辎重粮草,曹兵饥渴难耐,只得杀战马,饮马血吃马肉勉强挨过来。
八月,田寿引先锋张辽到达白狼山,迎面遭遇袁尚、袁西、蹋顿统领的二十万乌桓人。张辽见敌甚多,自己又是轻骑兵,惊惧不已,连忙飞报曹操。
曹操纵马到白狼山顶瞭望,见蹋顿兵没有阵型,年龄又参差不齐,对众将说:“敌兵不整,可击!”
曹纯虎豹骑在前,奋力急攻;张辽、徐晃轻骑兵紧随;于禁、李典步兵在后掩杀。
两排虎豹骑冲得蹋顿兵魂飞魄散,死伤一大片。张辽纵马上前,刺蹋顿于乱军之中,余众皆降。
曹兵顺势攻克柳城,袁尚、袁西引几千骑逃往辽东去了。曹操因为大军无粮,只得将二十万降兵和柳城居民尽皆屠戮,将他们的马匹粮食充军。这又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曹操要封田寿为柳亭侯,田寿捶胸嚎哭道:“我真他妈是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畜牲啊!当年承蒙乌桓人救命大恩,才侥幸活到现在。今天却把卢龙口这条路出卖给你们,想邀功请赏!没想到害死这么多人!我宁死都不接受你这种人的封赏!”
许褚拔剑要斩田寿,曹操拦下说:“算了,他也是个义士啊!”
曹操赦免田寿顶撞之罪,又怕他情绪不稳定,命张辽去好生安抚,然后带上所有劫掠的物资,回兵幽州。
曹操至易县,人报郭嘉已过世数天,他悲痛欲绝,前去祭奠,大哭道:“奉孝死,这是天不助我呀!”
又回头对众人说:“你们和我是同辈人,奉孝是小字辈。我原以为自己百年之后,可以托孤于他,谁想他竟中年夭折。我肝肠寸断啊!”
这时郭嘉随从将一封信递给曹操,说:“郭公弥留之际,强忍病痛亲笔所写。他的嘱托是:丞相要按书中所说去作,辽东的事就平定了”
曹操拆看,泣不成声:“奉孝到死都在为我谋划呀!奉孝啊!我的奉孝啊!”
众人并没有看到信中的内容,只是跟着蹉叹。第二天,夏侯惇说:“辽东太守公孙康,一直不臣服我们。今天袁尚、袁西又投过去,必成后患。不如从速征讨他,平定辽东”
曹操说:“不烦诸位的虎威。几天以后,公孙康就会把二袁的人头送过来”众将不信。
再说二袁领数千骑投奔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召集众人商议。公孙共说:“袁绍活着时,总想吞并我们。今天他俩儿子兵败来投,若是收留,日后恐怕会鸠占鹊巢;不如把他们诱进城里杀掉,人头送给曹操,曹操还会厚待我们”
“就怕曹操也想吞并我辽东,还不如留二袁作个帮手。”
“可以派人去幽州打探,如果曹操想吞并我们,就留下二袁;如果没有此意,就杀掉二袁,送给曹操。”
公孙康于是一面派人去打探消息,一面留二袁在城中馆驿中住下,却推说有病,并不相见。
过了些天,细作回报说:“曹操准备回许都了,并没有征辽东的打算”
公孙康大喜,命刀斧手埋伏在二堂,然后请袁尚、袁西来见。相见行礼毕,各自坐下。这时辽东严寒,袁尚、袁西冷的受不了,袁尚就对公孙康说:“可否取火炉来,烤烤火?”
公孙康冷笑道:“你俩的人头就要远行万里!还烤什么火!”
二袁大惊失色,公孙康大喊道:“左右!”
刀斧手蜂拥而出,砍下二袁人头。公孙康将其放入木盒中,送给曹操。这时曹操在易县,张辽说:“要是不打辽东,咱们就回去吧,久了恐怕刘表会起歹心。”
曹操笑道:“不急。等二袁的人头到,我就回去”
众将都暗笑不止。忽然人报:公孙康将二袁人头献给丞相。众将都惊愕不已。曹操的视线再次模糊,悲痛的说:“果不出奉孝所料!”
然后重赏来使,封公孙康为襄平侯,辽东太守。众将询问遗书的内容,曹操传阅书信给众将看,内容如下:“最近听闻袁尚、袁西去投辽东,明公千万不可出兵。公孙康素来惧怕被袁绍吞并,如今二袁去投他,一定生疑。若我们急着出兵,他们反而会合力抵抗,一时难以攻下;若我们慢慢等,公孙康、二袁必然火并,辽东不战可定。”
众将叹服连连,曹操又带众将去祭奠郭嘉。郭嘉亡年三十八岁,从征十一年,多立奇勋。后人有诗赞郭嘉:天纵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乾坤定,胸中百万兵;运谋如张良,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梁栋折。
曹操自此彻底平定中国北方,成为了中原的主人。他率文武登上碣石山游玩,远眺苍茫的大海,想到自己的丰功伟业,不由得壮怀激烈,有感而发,作千古名篇一首:
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班师回朝,将郭嘉安葬在许都城外,追封他为贞侯,把他子女收在自己身边扶养。
然后召所有反对远征乌桓的人前来进见,众人不知道他想干嘛,人人惊恐不安。
本部完,请观看下部《卧龙出世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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