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我像一只困兽

无力地怒吼

色厉内荏

看着外面的世界

有雨有风 五光十色

每道人影走过

都看着我笑

笑容里带着赞赏

于是我沉默地接受

重新待在原地 一动不动

我像一只困兽

上下地扑腾

外强中干

感受外面的气息

有暖有冷 缤纷繁杂

每只野兽走过

都冲着我叫

于是我沉默地接受

重新待在原地 一动不动

就这样

白昼落了又升

夜色染了又褪

我落了一地的毛

上面打着潦乱的草稿

于是

人影和野兽一齐走了过来

让我聆听赞美声和吼叫声

两种声音交杂

好像上古的真语

好像盘古开天地的撕裂

好像女娲捏泥人的啼哭

好像共工怒触山的轰鸣

好像大禹列岛上

学者们不休的讨论

我看着他们

无声地张了张嘴

没有发出一句话

他们却齐齐亮出了武器

面上的惊恐

眼里的乱颤

让我无声地大笑

我的咽喉上

架着他们精心打磨的刀

闪着赤色的光

我猜

是划过万人的咽喉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白昼升了又落

夜色褪了又染

我累的发困

口里的干燥

迫使我伸缩着喉咙

于是

我看见万道匹炼划过

干净利落

划破了昼夜

日月失色

一切好像都过去了

我稳坐在我的尸体上

他们瘫倒在我的尸体旁

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不到一刻

我看见他们都咧开了嘴

敞开了笑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有人洗着刀

有人磨着爪子

没有一丝犹疑

就好像一个例行的聚会

我成了真正的困兽

就在我解脱以后

这样想着

我重新进入了我的尸体

慢慢地睁开了眼

就在他们大笑的时候

有时觉得时间好慢

有时觉得它好快

人生真的，好短

也许，又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