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很多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的“可怜”人。
传宗接代是一种传统的桎梏,多少年来折磨着一代代人。于是乎,盼子心切的人们用尽心思,想要一改被动的境遇,怀上孩子。
至于办法总是千奇百怪的,有的人相信祈求神明,有些人听信一些偏方,有些人辗转寻访神医……拿我来说,在这些人看来是幸运的,结婚一个月便有了动静。
而据老婆说,怀孕前几天,她去白马洞烧香,正巧碰到熟人,赐给她一个神明的贡品,是一个小花卷,她吃了之后便带来了好运,惊喜不已。而对于我来说,总是觉得这有点悬乎。
我是能理解那些求食贡品的年轻夫妇的心情的,有时候在走投无路的地步,人总是想些超常的手段,期待真的出现非概率事件。我的一位朋友便是如此,媳妇就是坐不稳胎,到处检查就是找不出缘由。一切数据都是正常的,但就是解决不了问题,最终如何解决这个困境的,连自己都不明白。
在农村,这种事情更显重要,一个怀不上孩子,没有子嗣的女人,是会被别人看不起的,有时还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甚至冷眼相向。
隔壁的赵嫂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和我的母亲算是闺蜜,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赵大哥,可多年来肚子就是没动静。他们夫妻二人整天愁眉不展,甚至有时以泪洗面。多年的到处医治,依然没能解决问题。
只记得那年我刚上初中,赵嫂夫妻依然没有孩子。但是想要孩子的期望丝毫没有减弱。某天,我帮他们捎了一件神秘的东西,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据说那东西有大用。
东西是赵嫂的娘家大哥带来的,只记得他个子不高,满脸沧桑,拉着个脸站在校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走近之后,他便将东西慎重的交到了我的手上,并警觉地朝周围看了看,将脸凑到我的跟前,压低嗓音,神秘地说:“这东西很重要,很珍贵,你一定要将它拿好并亲手送给她,记住,不要打开看!也不要去你家,直接送到她们家!”
“还有,一定让她在门外取这东西,千万不能提进门,先在门口烧一支香,再在门上铺一张红纸,然后再把这东西拿进去,切记切记!”
听完他的话,我心生疑惑,甚至有点害怕,究竟是什么东西搞得如此神秘?不能看,也不能直接带回家,还要给门神烧香?不解,甚是不解。
一路上,我像拿着宝贝一样,将它捧在手中,没走几步便低头看上一眼,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从触感上来说,自觉冰凉冰凉的,一疙瘩像是肉一样,隔着塑料袋摸去底部十分的光滑。但相对比较瓷实,也有一定的分量。
那段山路平时只觉很短,但那天我总是感觉走了很长时间。进村之后我没有停留,也没有去其他的地方,便直接朝着赵嫂家走去。到了门外,我不敢进门,便将赵嫂从屋里喊了出来。
赵嫂看到我手中的东西,起初也很疑惑,经过简单的交谈,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即便叫来了赵大叔,两个人按照我传的话,布置了起来。我连忙跑回家,生怕发现他们的秘密。对,就是秘密,他们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回到家中,我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肯定地说:“那是生孩子的用物。”
“用物?什么是用物?到底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我并没有听过这个词,提出了一大串问题。
“用物就是用物,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或是为了达到某种效果准备的特殊物品,类似于药引子。”母亲仔细的解释给我听。
“药引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大块!”
“可能是胎盘,应该是托人弄到的,据说挺珍贵的,你赵嫂是问了一个偏方,据说吃这个就可以怀上了。”
当时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做的事情便是不停地洗手,甚至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地吐了好久,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母亲后来告诉我,不让我看,并且不让我带到其他地方,进门前烧香,就是怕冲了门神,因为这东西邪气着哩,从迷信上讲带有精血,属于比较不干净的东西。
据说赵嫂夫妻二人,将那东西用新瓦扣起来放到火上焙干,慢慢吃光了。具体是如何吃的,详情便无从得知了。
赵嫂终究还是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以后她便抱养了亲戚家的一个女娃,将她百般呵护,想让她给自己养老送终。可是随着孩子慢慢长大,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总是抱怨以前养父母对她不好,将她们的严格要求看成了对自己的虐待,大学毕业后,不听赵嫂夫妇的恳求,最终嫁到了外地。
据说,从那以后,赵嫂夫妻仿佛老了许多,总是看着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唉声叹气。母亲总说她是个苦命的女人……
此时,我仿佛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曾经,鲁迅先生描写的,吃人血馒头可治肺痨病的桥段,依然在上演。求子心切的赵嫂,吃“用物”时该是怎样的感受呢?我想,她一定也很无奈。可是,面对别人的指责与嘲笑,作为一个女人,她终究还是选择走上了一条艰辛的求子之路。
麻木、痛苦却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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