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水果味的绳子
我在很小的时候,便和母亲相依生活。八岁过生日的那一天,我照例自己一个人步行回家,脑子里转悠着排骨和蛋糕,想着想着就再也忍不住,大步地向家里跑去。
回到家,母亲什么也没跟我说,在厨房一个人忙活着,我到房间里东找找,西看看,怎么也找不到蛋糕模样的盒子。心里痒痒的紧,赶紧跑去问母亲,母亲俯下身来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吃饭的时候,母亲将一块排骨夹到我碗里说“还好过年的时候省了点排骨,今年家里紧,蛋糕明年再吃吧!宝儿乖!”
母亲一脸歉意的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递给了我一个红色皮皮的水果。当天在电脑里“攻略”了好一会儿,我才知道,它叫火龙果,可以直接用勺挖着吃,也可以粘蜂蜜。
十九岁时,我离家到哈尔滨上大学,强捱了两个月,算是领教了冰城天气的诡秘多变,染上了重感冒。
我是不愿让母亲知道我生病的,我俩现在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在冰城,一个在油城,虽说离的不远,但总归是互相惦记,又互相隐瞒。
母子连心这件事,我是深信不疑的,果不其然,我在吊水的时候收到了母亲的电话。大概是因为鼻子塞的原因,我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十分的虚弱。这让她很是担心,我虽然劝住她跋涉来看我的决定,但是还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能收到她问候的短信。
“晚饭吃了没?”
“没有,嗓子疼不太想吃东西。”
“买两颗火龙果吃吧,清淡又当饱,你最爱吃的嘞!”
慢慢腾腾的拎着火龙果回到寝室,室友们都已经睡下了,我打开自己的小台灯,接着些许光亮,将火龙果切成两半,用勺子挖着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不知怎得塞住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去年冬天,我特地从省会带了两盒火龙果的千层蛋糕回去。我俩在家没什么讲究,坐在地暖上,就着温温的普洱茶,你一勺我一勺的吃着蛋糕。你啧啧称奇,说没想到火龙果能玩出这种花样来,边吃边聊兴奋的像个孩子,完全不像我童年记忆里严谨的母亲。
慢慢的,慢慢的我开始庆幸,庆幸我们之前经历过的诸多磨难,庆幸在这滚滚的时间洪流中,有像火龙果这样的绳索,一根一根将我们连在一起。有遭一日,也许我们不能再凝望彼此,拽一拽绷紧的的绳子,我就知道,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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