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

对于在外地上学的学生来说，过完年最急的，要算是寒假结束回学校了，故事发生在2015年的春节后，刚过完春节，在回学校的火车上，目的地是在成都，一切和平常一样，因为没钱，买的是坐票，然后在甘肃的天水一站，上来了一对老夫妇，老爷子个子不高但是很有精神，穿着很厚的一身军大衣，看起来以前当过兵，头发已经掉光了，只剩颌下白花花的胡子，修剪的很整齐，老奶奶个子很矮，很胖，再加上是北方的冬天，穿着十分臃肿，愈发显胖。老爷子还背着一床绿色的被子，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挤到火车上来的，我不由得这么想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们俩只有一个座位，老爷子拿出一个小马扎在奶奶旁边坐下，当时是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正是火车上售货员推着小车卖东西的最后一趟，看着老爷子挪来挪去不方便，我就把我的座位让给了他，其实坐的时间太久也挺不舒服的，我活动活动，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声谢谢就坐下了，我怕老爷子尴尬，就躲在了车厢接头的窗户旁，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山头隐约的轮廓，我听着歌看着窗外，回想着妈妈出门时的嘱咐，“要做大丈夫，先学江海洋”，我回想着这句话，不知怎么才算是大丈夫。就这样过了好久，确定售货员和小推车不会再过来了，我回到座位旁，老爷子好像被针突然扎了一下一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哦，你坐你坐”我说“没事儿，您再坐一会儿”老爷子点着头说“哦，没事没事，我有凳子，一样的一样的”，说完就起身了，我拗不过，也就坐下了，老爷子拿出马扎坐回了老奶奶旁边，靠着座位闭目养神，老奶奶坐在座位上是有些不太舒服，腿伸来缩去，老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伸展开，毕竟是春运，所有人都是蜷缩着，我也没太在意，靠在椅背上听着音乐，闭目养神。坐火车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明明很困，但是在火车的颠簸中，你又很难睡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川的地界，四川多山，弯多，隧道也多。刚过一个弯，传来车轨摩擦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情景让我眼眶湿润了，老爷子把老伴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给老奶奶按摩脚，老天，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脚会肿成这样，看不出脚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老奶奶仰着头，似乎舒服多了，老爷子没注意到我，还是按摩着，从小腿到脚踝，按摩完之后老爷子靠在老奶奶腿上睡了。第二天白天有人和老爷子聊了起来，才知道他们是住在新疆，因为大女儿在甘肃，是坐火车去女儿家过年，现在又要去四川的二女儿家。大家都心疼说年纪这么大了还坐火车跑这么远，还带这么多行李之类的，老爷子倒是看的很开，说是平时也不会跑这么远，好久没见过了，才出来的，自己身体也还可以，没什么大问题，谢谢大家的关心。后来他们到站了，我想过去帮他们搬行李，但是有位年纪比我大的抢先了，他们下车比较早，车站没什么人，老爷子背上还是背着行李，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老伴很没跟上，好像在领着个孩子似的，就这样，直到他们离开了视线。火车启动了，大家还在谈论着老爷子和老奶奶，说老爷子身体好，精神也好，我静静的听着，看着窗外连绵不绝，雾气朦胧的山，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人生就像着一眼望不穿的雾，但是你总会在迷迷茫茫的雾里看到那屹立不倒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