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只是朋友,哪怕他先我所想,帮着抢到了挺紧俏的接种疫苗。
疫苗需要到他单位去打,我只知道大致的地方,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去过。或许是常常听到那地名的缘故,也或许是常常能见到朋友的缘故,我以为20来分钟车程即到,便午睡后才出发。
开启导航,见到80分钟,瞬间便慌了——难以置信!赶紧打电话要定位,地址居然没有输错!算了一下时间,像是去接他下班的,真难为情啊。一路着急,一路感慨——
前几天,听闻我从“乘公交20分钟直达”的单位换到“走10分钟上班”的单位,朋友很是惊讶、羡慕,说:“你们调单位怎么这么容易?我也想出来。”同龄的我们差不多时间参加工作,这已经是我第3次为“更方便”而换工作单位了,而他上岗后就像扎了深根似的。不是他不想,也不是谁更努力的问题,只是工作性质不一样,他们的调动很难。如果一定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当初的职业选择了吧。不过,我相信他是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听他时喜时忧地唠自己服务的那些留守老人,听他欣喜崇敬地诉说自己新参加的学习项目......我习以为常,甚少能给予共鸣。闺蜜与他是同行,熟悉了之后评价:此人心无城府,傻呵呵的,是十分罕见的快乐工作者。
他想调出来,是因为这上下班的路程太远吧?沿途的一半风景,其实我是熟悉的。那是我最不愿意回首的工作地,阴差阳错,我就被分配到了那个上一辈人恩怨尚未了结的地方。有尴尬,有难堪,因为路途远、交通不便,要住在那里,更有置身异乡的无助与孤独。那几年,是我工作生涯中最苍白、最无声色的一页——学生时代的无限风光遭遇地方主义,我唯一有机会崭露头角的是“喝酒”。从来没喝过酒却酒量超乎想象的好,有一半原因是胆子够大、性格要强,更多的原因是真的喜欢喝——知道喝酒不好,有机会借酒浇愁挺好。孤身一人,不能喝醉,但有喝多的时候......故事已经远去,一个人住的四楼的音乐即使不再去听,也萦绕耳际,那带着冷蓝色的路灯灯光和幽幽的街,刻得太深。从不肯承认,也无法否认——那地方,带给我的是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痛。后来,我用一生作赌,年限一到就逃离了。朋友单位,比那地方还多一半路程。

这地方,和那地方一样,处在街巷的中心位置。到达时,正好是下班时间,朋友的同事们因为前面有全体会议,倒是都还没走。大家都戴着口罩,我迟到的心虚,以及可能会有的不高兴或打量,恰是通通都看不见了。小单位,人不多,除了一个小姑娘嘟囔了一声“怎么来得这么迟”,其他两位虽做着下班的准备,但态度挺亲切、和气,挽起袖子时我克制着不露出怯针的矫情样。怯生生、傻愣愣的状态,下楼付钱都扑了个空,朋友执意付了。这地方让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闻到了那地方的气息,整个人情绪低迷起来。时隔多年,依旧感伤!
朋友要值夜班,不能与我一起返城,送上车时交待了好几遍往大路开的方向。临别,他说:“我真打算调了,已经在跑。”心情,不知道和多年前的我是不是差不多。这么一想,我的眼眶就忍不住酸了、发热了,赶紧摇上了车窗。
回程比去时开得快,转眼便驶入了城市晚高峰的车流。堵在车流里,电台音乐是一首伤感的情歌,我索性让情绪肆意释放......晚高峰太堵了,有足够的时间摆弄手机,想了想,我点了转账。
朋友回信息:说了我会弄好的。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忙的。
我回他:那我不合算。一码归一码,收钱!回来时快多了,你单位其实也没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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