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母亲电话唠嗑时,母亲突然对我说“小芸出来了”,提起小芸,无限感概。
小芸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我们俩家关系比较好,我和小芸算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我们一起玩、一起在田地里干活、一起上学、睡一个被窝。按照辈分,她常常喊我“小姑”。
记得有一年,她大概十岁,我九岁。那年夏天她的父母生病,我的父母也身体不舒服,碰巧又赶到收割麦子的季节。当年连续下了几天暴雨,暴雨过后熟透的麦子全部倒下了,没有办法用收割机,我和小芸成了割麦子的主力。我们每天结伴而行,一起拼着劲儿干活,她干活又快又好,我总是也赶不上她。
后来我和小芸同时上了初中,在同一个学校。她初一没上完就辍学了,跟着村里的人去了福建打工。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开始了打工妹儿的生活,起初她给我写过一封信,谈心聊天。后来因为当时通讯不发达,我们逐渐疏远,也失去了联系。
最后一次见面,是我刚刚毕业在北京工作的时候,她和朋友去了北京,约我见面。再见面,我听她说她身边的人和事,说洗发廊里的姐妹们,说她身边的男人们,我知道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了。
再有关于她的消息,全是从我母亲那里得知,听说她当过洗发妹、卖过化妆品,在洗发店里认识了她的老公,老公是福建人,婚后生了一女,几年后离婚,后来再婚,不到一年又离婚,最后在老家又再婚,又生了一个女孩儿,孩子一岁时她又出去打工,没多久听说被抓了,因为吸毒贩毒。
两年后,她出来了。出来后跟朋友借钱买了衣服买了手机回了家。
出来的她,又开始在QQ上活跃了,照片里的她,依然是金黄的头发、浓妆红唇;
出来的她,每天在动态里发些心灵鸡汤,跟网友在评论里逗趣;
出来的她,回到现在的家庭,孩子不愿叫她妈。
我经常在想,我和小芸,同样的起点,同样的童年环境,为什么我们俩的人生有了天壤之别?
我跟母亲讨论这个话题,母亲说:“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没有个好妈”。
一语解除了我所有的疑问,是啊,她确实没有一个好母亲。
她的母亲,在嫁给她父亲之前已经有过一段婚姻,并生育了两个孩子。她母亲改嫁过来后,生了她哥哥和她。起初日子过得还算幸福,直到小芸的哥哥结婚娶了媳妇,婆媳不合,她母亲离开了这个家,又改嫁了,那时候小芸十几岁,从此母女断了线,她的父亲懦弱无能,这个家渐渐开始破败。
小芸的人生,跟她的家庭有必然联系。
如今,再回老家,路过她们的家,依然是二十年前的房子,房子周围长满了荒草,远远望去,犹如一栋废弃的老屋,摇摇欲坠。
我痛惜小芸的生活现状,那个儿时的伙伴,我们曾经那么要好,那个曾经一起在田野里抓蚂蚱、看七星瓢虫、一起读书学习的小姑娘怎么就沦落到现在了?
我更担忧小芸的那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她们的将来,会受她们的母亲多大的影响呢?!
也许,在很早以前,一切都因为因而有了果。
父母作下的苦果,无辜的孩子跟着受影响受牵连,从而影响了整个人生。孩子的孩子再因为孩子作的果而影响,这怕是三代人都不好转变的循环。

也许这个图表能说明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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