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嘿，知道吗，系里新转来一个漂亮妹子欸！”上铺的阿明探出头来看着我，像是个发现了什么宝贝的孩子般看着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这家伙总是热衷于“校花竞选”、“全班女生颜值排名”这类无聊的东西，便也不理会。
”什么叫跟你没关系啊，都快大三了还没个女朋友，你打算打四年光棍啊？再说，这妹子可是咱们系难得的美女啊！“
”我打一辈子光棍跟你也没关系吧？而且在你嘴里，如花都能被说成是美女！“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跟以前不一样，这次真的是个美女！“听他语气还挺认真的，抬头一看，他正用一种不可置否的眼神看着我。
”切，得了吧！“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还是习惯性地回敬了他一句。
”到时候你自己看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咱班小雯他们宿舍刚好有个空位，她就被安排在那了，到时候让小雯给介绍一下嘛~“刚才认真的表情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怀好意的笑。
”再说吧。“我迅速翻开手边的课本，不再理他，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打断他，他一定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传授所谓的‘泡妞经验’了。
我自己倒也不是抗拒恋爱，之前也有女生向我表白，但都拒绝了，只是单纯地觉得恋爱后不仅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事，而且要在和恋爱对象没有话题的时候没话找话，既麻烦又尴尬，不如一个人自在。还是慢慢等着，遇到自己觉得合适的人再说吧。这样的爱情观也一度被阿明吐槽为”无情老处男“。
2
第一次见到小律是一节专业课的时候，我刚好坐在她后面，一缕阳光打在略微蓬松的马尾上，黑色的卷发微微透出金色的光泽。顺着光线可以看到纤细的脖颈上细小的绒毛。更让我听不下去课的是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温温软软的香味丝不成丝，缕不成缕。
说实话，小律其实算不上绝顶的美女，但会让人越看越觉得舒服，或者说是她的美没有攻击性，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一颦一笑间，透露出沉稳良好的教养。
慢慢地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喜欢寻找美食，我们周末会找一家不错的餐馆改善伙食；都喜欢看电影，有新的好电影上映我们会去学校旁那家几乎没什么人去的老旧电影院”包场“；都喜欢看推理小说，我们发现好书会互相推荐，还以小组的名义一起参加了学校的剧本大赛。
也许真的有这样的人，会让你觉得跟他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会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也许，我找到了这个人。
相处久了，我愈发觉得总有一股莫名的香味环绕在她的周身，还会因为季节的变换产生微妙的变化。
”你怎么这么香啊？“我忍不住问她。
”你怎么跟狗似的？“她赏我个白眼，然后俏皮地一笑。
3
我把我们一起写的剧本得了新锐杯的一等奖的事情告诉小律的时候，她并没有向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兴奋，而是微笑地看着我。
但是我知道，她也一定是强忍着兴奋——我能看见她眸子里闪烁的亮光。
颁奖典礼的那天，我特意去找学长接了一套西装，笨拙地系着扣子，打着领带。
“呦，打扮得这么正式，要去跟小律约会啊？”阿明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着。
“什么啊，我去领奖啊，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头都没回，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不还是跟小律一起啊，约会就约会，找什么借口嘛。”
“懒得跟你解释。”
典礼当晚，小律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长发松松地挽起，垂下几缕微卷的发丝。肌肤洁白，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嘿！”她看见了我，向我这边挥手。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她走去。
“扣子系错了哦。”她把我衣服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男生穿西服最后一颗扣子都不能系的，亏我看见了，要不一会上台丢死人了。”
她一靠近，那股熟悉的香味就又萦绕在我身边。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们出去庆祝了一下，然后我送她回宿舍。
“好了，我上去了。”也许是刚刚喝了点酒的缘故，小律的脸微微泛红，在昏黄的路灯的映衬下，更显得动人。
”嗯......”我竟一时语塞。
“诶，你的领带有点歪哦。”她踮起脚，给我摆正领带时，顺势抓住向下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嘴唇便已感受到了温热柔软的触感。接着，像是舌头打开了我的嘴唇，定在牙齿前，被撬开。
青橘的味道，应该是刚刚喝的酒，心下正想着，意识却渐渐模糊，越来越喘不过气。
被放开，她笑着问：“初吻？”
“嗯。”
“试着用鼻子呼吸。”
“没试过，我不......”好烫，也不知是她的脸还是我的脸，感觉还是喘不过气，渐渐才算是用上了鼻子。似乎是听到了轻轻的一声笑，舌头被吸走，好软，那股香味也似乎越来越浓。
我伸手将她拥入怀抱。
结束之后，她踮起脚，轻轻地吻了我的脸。
“那明天见喽。“没等我反应，她便跑上了楼。
4
那天之后，我们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情侣。大学毕业后，她选择留在本校读研，我则决定出去找工作，我们在离学校不远的轻轨站附近租了房子，这样不管是她上课还是我去上班都还算方便。
早晨她要是有课，便早早起来给我做早餐，她要是没课，我上班前就会买好两人份的早餐——没办法，我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我下班回来一般都很晚了，但一回家就总能看到她在灶台前忙活，不一会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许是我闻习惯了，小律身上独有的香味似乎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炒菜后留下的油烟味，洗完餐盘后留下的洗洁精味。甚至在深夜，她熟睡时解开内衣，埋头入沟，一如既往的香味似乎也掺杂了些许汗味和洗衣粉的味道。我打开冰箱，想找点喝的，偶然瞥见那瓶青橘味的鸡尾酒已经放在那里好久了。
最后的期限终于要到了，读完了研，她家人便催着她回老家找份工作，他们断然不会同意让她这个家中的独女留在他乡。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站在门后，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仿佛被滚烫的沙子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我靠着门，慢慢地坐下来，能听见就在门的另一边，轻轻的啜泣声。
“吱——”门被打开了一个缝，她哭红着眼睛，有几缕发丝因为泪水黏在脸颊和脖颈上。
她突然扑过来，几乎是摔进我的怀里。
“用鼻子呼吸。”她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然后便疯狂地吻过来，我也用力地回应。
——那一晚，我们都泣不成声。
5
那是在很久之后了，一次同学聚会，我又看到了她。在这之前，阿明就告诉了我，她已经跟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结婚了。
她还如当初那样，浅浅地笑着，眸子里盈着晶莹的微光。
她在我旁边坐下，令我不可思议的是，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回来了，萦绕在身边，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差别。
”你怎么还这么香啊？“
”你怎么还是跟狗似的？“她宛然一笑。
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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