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关静静地守候在三门峡到洛阳的南陵古道上,地处宫前乡和菜园乡交界处,山势雄险,削岩绝涧。任时光荏苒、朝代更迭,千古雄关巍然屹立成为一道永恒的风景。忆时代变迁,叹古今战事,那一草一木默默诉说着雄关古道的古今变迁。
巍巍雁翎关,海拔851米,元泰定三年(公元1326年)连伟所撰《创建古崤陵便民路记》碑文中有“车不并辕,马不并列,至险也”的记载,可见南陵古道自春秋以来一直被视为危途,且沿用时间很长。关口东西各有石坂路数里,称为崤坂;关口东至高安这一段狭谷称为崤底;大西沟口公路大转弯处旧称回坑,因为雁翎关水势形成东西分流,回坑又称溪坂。
车过雁翎关,两侧群山雄峙,峭壁耸立,林木葱茏,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美不胜收。欣赏车窗外变幻的风景,耳边仿佛想起了崤底古战事的马嘶剑鸣声音,回到了雄关古道的沧桑岁月。
据《左传》记载,公元前21世纪至16世纪,夏后皋从渑池西的都城率部西征,在雁翎关排开战场,血战中不幸身亡,葬于关口西侧路北的山岗之上。
车窗外墓丘古栎参天,呈圆形、高约1.5米、周长约30米的土石冢就是皋墓。夏后皋是夏代帝王孔甲之子,公元前1785年登基,在位11年,相传暴君夏桀就是他的孙子。1956年和1960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夏鼐所长和中国科学院郭沫若院长曾亲临考察,指出此墓对研究夏代历史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已被列入陕州区重点文武保护单位。
从雁翎关到宫前,石门以西阳光普照,关东不是浓雾笼罩便是阴雨蒙蒙,当地有“过了雁翎关,换了一层天”的俗语。从冬季到初春,往往草木凝霜,地冻路滑,两岸玉树银花盖世界,冰垂枝头锁关门。
唐朝宰相上官仪有诗云:“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宋代司马光也曾咏道“西望飞花千树暗,东来芳蕊一番新。”赞美雁翎雄关的秀丽风光。
历史上无论称雄关中或入主中原,雁翎关多为兵家必争之地。春秋中期,秦国欲霸中原,但东出道路被晋所阻。公元前628年,秦穆公得知晋郑两国国君新丧,不听大臣劝阻,执意要越过晋境偷袭郑国。晋襄公为维护霸业,决心打击秦国。为不惊动秦军,准备待其回师时,设伏于雁翎关至宫前一带的深山窄谷而围歼之。
雁翎关北侧的响屏山为秦晋崤之战中毁灭三千秦军的天险,晋国在此设伏,穿着丧服的晋襄公待秦军进入伏击地域后,突然发起猛攻,逼得秦军满山乱跑,响屏山南侧每道深沟每条峡谷都塞满了秦军,因车马不能通行,一个一个向上攀爬时,被山上晋军的檑木滚石打得鬼哭狼嚎,前进不能,后退无路,全军覆没。
逃走后的孟明视、西乞术、白已丙三位秦军统帅跪地谢罪,受到穿着素服的秦穆公在城外的亲自迎接,感激涕零的三人打这以后,认真操练兵马,一心一意要为秦国报仇。
公元前624年,孟明视在前一年打了败仗之后,再次挑选精兵强将,选发五百辆战车,斗志昂扬,以破釜沉舟之势一举收复两座城池,几天时间又攻下晋国的几座大城,洗刷了以前的耻辱。
西部小国和西戎部落,一听到秦国打败了中原的霸主晋国,争先恐后向秦国进贡。
秦国从此做了西戎的霸主,也为后来统一六国打下了基础。
西汉末年赤眉军长安失利东返,在崤底受刘秀部将冯异设伏,损失惨重。
公元759年三月,史思明击败唐兵马副元帅李广弼于北邙,再次占领洛阳。尔后又派部将李归仁、史朝义两次进攻陕州,均被陕州守将卫伯玉在雁翎关击退,保住了陕州,使百姓免遭屠戮。
晴朗的日子里,行人肩挑背扛物品从此地经过,路边的树阴温柔地遮盖着路人汗涔涔的脸庞,一路走走停停,讲讲雁翎关的故事,人在画中走,鸟语花香惹人醉;阴雨天气,路面朦朦胧胧,轻纱遮住了山的容颜,驾着牛车的远行者只想快快走出这块泥泞不堪的山底小道……
雁翎关道路崎岖,坡陡弯急,历代曾多次修筑,汽车始终不能通行。
1930年,冯玉祥督修陕洛路,全系土路,常被雨冲。
1935年,陕州专员欧阳珍复监修之,竣工后乘汽车首次到宫前参加公路通车典礼,当他正在向几千群众发表演说时,突然从六疙瘩方向传来一声枪响,不知何故的欧阳珍顿时退出会场,行至雁翎关盘山公路时,汽车反复多次不上坡,无奈到高安村赶来四头大犍牛才过了关口。后来,当地群众讽刺欧阳珍“牛拉汽车过大关。”
前车为鉴,宫前直到50年代开始通汽车,后又经过多次复修,但沿山公路始终坑坑洼洼难以行走。
1995年冬天,大雪纷飞,我和好友坐车从师范学校返回家乡,途径雁翎古道,因路滑堵车,我们只好冒着大雪前行,艰难行走七、八里地到达宫前街时,已经是灯火阑珊的夜晚,而我们还需要在早已埋住脚的雪地上再走二十多里方可回家。
清冷的街道上少有行人,雪花不断往脖子里钻,偶尔一两声犬吠声让我们心惊肉跳,又冷又饿的我们充满着担忧害怕。
学校橘黄色的灯光让我们看到了温暖和希望,敲醒早已沉睡的老师家门,我们成为了“风雪夜归人”。老师用热水让我们洗手脸脚,又给我们做碗热腾腾的面条,用暖脚瓶把被窝捂热,才让我们躺下歇息。
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晚收留我们的老师模样,她们早已退休,可她们对于学生的关爱,已经成为了我们途径雁翎古道上最难忘的故事。
2000年三洛公路改建铺油,一条现代化的柏油马路从三门峡直通洛宁、洛阳,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代替了千百年来的山脚土路,天堑变通途,一路连接东西,架起了深山区百姓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桥梁,对促进城乡交流,繁荣经济奠定了良好基础,这才真正是“东来芳蕊一番新”了。
夏天树木成荫、凉风习习,秋天层林尽染、硕果飘香,冬天车窗外玉树琼枝、疑似梨花盛开。当春天来到时,芳草如茵,山花醉人,窗外是一片充满希望的新天地。
可不是吗?在共筑中国梦的征程中,途径雄关古道,不断富裕起来的人们开始讲述新型农业生产、精准扶贫的故事,开始连接外界世界,用勤劳和智慧,让家乡焕发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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