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河

看河

我坐在河岸上看河。

这时节，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刚刚好，没有了早晨的丝丝清冷，没有了中午的阵阵躁动。阳光洒在河面上，经这未经打磨的镜子反射回来，也不刺眼，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脉脉温情。

风轻轻胡乱地吹着，引着泛起的涟漪也乱糟糟的，河对面白色或是灰色建筑物的倒影一直模糊着，碎碎的。河面上，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三只鸭子，慢悠悠地给自己拨开了条浅浅的窄窄的路，朝着我这方向游来。一只鸭子猛地钻进了水里，另外两只也学着它的样子，没了踪影，大概十秒后，在离我更近的地方探出了头，使劲抖落着身上的水。临近河岸时，忽地又转个弯，离我又远了，不知道要打哪里去。

鸭子游远了，一父亲带着两个女儿和一只棕褐色的小狗走近了。两个女儿，大的六岁模样，小的大约三岁，她俩欢欢喜喜地想要离河近一些，再近一些，“我想玩儿水”，“我也想玩儿”，父亲小心翼翼地拉着她们。棕褐色小狗蹲在稍远的地方，任它主人怎样拉着绳子，也不敢再往前凑，还死命地梗着脖子往后仰。不是还有狗刨这游泳姿势吗？这狗子怎么这样怕水。后来那主人干脆松了绳子，凭那狗子随着自己的心，闲逛着。阳光像一阔绰人赏赐的香醇酒水，人喝多了，便醉醺醺的，不想睁眼，这狗子也贪杯，醉了，胡闹着，在地上打着滚儿，扑腾起薄薄的尘土。路过的人弯下腰来逗它，它也惹着人发笑。

小狗在沙石和砖铺成的道上肆意地玩耍，邻着的一草坪上，有一穿着红裙子扎着朝天鬏的小女孩蹲着，两只小手半握着，放在膝盖稍靠上的位置，静静地盯着地面，在看什么呢？她突然起了身，向河岸的一群人跑去，边跑边喊，“蚂蚁！蚂蚁！有蚂蚁！”，听不出声音里带着恐惧还是些兴奋，朝天鬏很有节奏地在晃动。一大叔也冲着她喊了句“吃了它”，小女孩儿猛地止住了奔跑的脚步，先是一动不动，后歪着脑袋定定看着他们，拿食指放嘴里，轻轻咬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群人发出了很大的笑声。

从河面上看不出水的流动，时间好像是可以静止的，我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在这里坐了好长时间，一场梦。我在看河，关于它的风景，关于它的一串串故事。

夕阳的余晖将河面染成淡淡的红色时，我从坐着的位置起身，捡起了被我喝完又陪我坐了一下午的饮料杯，还有细细一小截从树上掉落，被风吹到河岸，不知道停留在那里了多长时间的枯树枝。

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