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七点刚醒看到爸爸的微信,连发三条“爷爷走了”,呆住。手发抖的买了高铁,回了爸爸微信“晚上到家”。从床上坐起穿了拖鞋,像神志不清,眼泪泉涌,我要做什么,要怎么办,我的箱子,我的衣服,我还没刷牙,拿着刷牙杯的手在发抖,水溢出来,拿不稳,把杯子放在洗手台,所有的重量压在上面支撑着身体,忍不住哭出声,慌了。
10点钟的高铁,一路出了广州,出了广东,经过湖南,温度越来越低,外面大雾,能见度很低,看着窗外,眼睛里除了眼泪却是什么也没有。今天刚好开始降温了,下午3点到武汉,迎面的冷风和打在脸上的小雨,感觉身体没了温度,好冷,定了定神,继续往路边走。晚上6点,到家。第二天一早,绕过回老家的几个急弯,离家越来越近了,到了村口,爷爷养的狗小白飞奔了过来,下车后开心的跳到我身上,带着小白进了老屋,妈妈说,先过来看看爷爷,磕几个头吧。破旧的厅堂,又黑又暗,搭着两帘白布,爷爷的棺材摆在中间,直到这一刻,仍然不相信爷爷已经不在了,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头低的很低,语无伦次的对妈妈说“我想看看爷爷”,妈妈说,今天不能看,明天再看。
站在爷爷的棺木前,仿佛失去意识,时间停住,世界静止,周围什么也没有,没有嘈杂声,没有鞭炮声,没有人经过,我立从厅堂中央,眼泪滴下来,滴到地上,好像掉在天堂的冰池,清脆的一声,溅出一朵透明的花,接着一朵又一朵的开着,那么安静,只有我,只有爷爷躺在那里。
厅堂出来,来到村口路边,看着爷爷种的地,任由着眼泪不由自主,眼泪流过的脸被山里的风吹着生疼,想止住,可是刚擦完,却又流下来。姑姑出来找我,拉着让我进屋,说爷爷知道我回来,会很欣慰。姑姑没读过什么书,心思实诚,我知道如果我不进去,她也不会进去。
进去屋里,才看清屋里的人,大姑,大妈,大伯,小叔,还有些村里的人。根据农村的习俗,下葬前得不离人的守着棺木,大姑和大妈在守着,大姑神态憔悴,大妈却穿着貂皮大衣毫无哀色,笑着和外面来的人打招呼,再看看其他人,闲聊烤火,有说有笑,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的心由在冰窟,只有我的脸上难以撑起表情,但是看着屋子里的人头攒动,不时的欢声笑语,甚至说爷爷有福,走了是好事,我想发声,却嗓子发紧,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第二天,爷爷的棺木被打开,后辈子孙可以看爷爷了。忍住眼泪,靠近棺木,里面的空间不大,我想爷爷躺着会不会不舒服,爷爷脸上平静祥和,一晃乎我想爷爷不是走了,只是睡着了,想伸手去摸摸爷爷,却不敢,手足无措。很快爷爷就被送上山,棺木被放进墓冢,那里面湿冷、很黑,爷爷会冷怎么办,看不见怎么办,爷爷不喜欢这样的。被妈妈拉回神,背过身,一遍一遍的擦着泪水,因为习俗说不能哭。
跟着一群人回来,走在最后,听着大人们聊家常。一个人走了,平时到不了一块的人,聚起来了,平时不说话的人,有话题了,好久不走的亲戚,重新认识了。悲伤变得陌生,甚至怪异,似乎死亡是场游戏,总有人要出局,只是时间早晚,既是每个人应有的归宿和宿命,何必对有人离开大惊小怪。
烤了火,吃了饭,唠了嗑,群起而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