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X先生

写给X先生

「 壹 」

你离开我多久了呢？

不知道。

只知道每一天都在想念你和忘记你之间徘徊。

这是一年我没有你陪伴，你也没有在我身边的新年，热闹又冷清。

今年回了老家，因为爷爷已经88岁高龄了，父亲说这么久没回过老家过年，要回去看看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过年。

我没有犹豫的说了好。

想到，没有你的话，回去应该也会热闹些，至少烟花爆竹的声音不会太冷清。

老家的变化很大，黑漆漆的小泥道变成了有路灯的水泥路，很晚了也有小孩在路上嬉笑打闹的放鞭炮，甚至开始攀比谁家的烟花放得多放得大放得好看……但最大的变化是，有了wifi。

一大早就被长辈们叫起来拜祖宗，听爷爷念念叨叨站在祠堂里说些我听不太懂但大概是保佑我们之类的话，一家人虔诚的站在爷爷身后，跟着他三鞠躬，上香，敬酒，身为长子的大伯和身为长孙的堂哥要跟着站在前面跪拜。

回荡在山谷里的杀猪声唤醒了过年的氛围，所有人开始张灯结彩，挂灯笼贴对联……

我给你发了微信，我说，新年快乐。

你回我，新年快乐。

我举着手机足足录了5分钟的烟花视频，老家的网络我用了一分钟才发送成功。

我猜你看完了。

因为你也足足5分钟才回我。

你说，真热闹，你不是一个人就好。

我说，对呀，超级热闹。

其实我没告诉你的是，我没有跟着在外面热闹，我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趴在小窗台上，想念你。

我想到你也许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坐在餐馆里，我就有一丝丝的内疚，我在以我的方式陪伴着你，这也让我觉得幸福。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呢？

一家人都在守岁，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散步在院子里看烟花和星星，躲在房间里拿着手机打发时间，连高龄的爷爷也忍着睡意一定要等到12点鞭炮烟花打响……

时间一点一点一点地过去……

终于。

12点。

一声接着一声的烟花爆竹声，震得我清醒无比。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体育广场倒数跨年的那几年？

在倒数五声里紧紧抱着彼此，在烟花响起的那一刻你总会偷偷地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我每次都假装没听见问你说了什么，你每次都说是在说新年快乐。

你很少说“我爱你”三个字的，你说突然说会觉得不好意思，你说你爱我一定不是靠说出来的。

所以，常常是我在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而你会回我一个吻和“我也是”。

守岁完所有人都去睡了，整个世界安静得只有蛐蛐和蛤蟆的叫声，在我打算放下手机睡觉时，你的消息传过来，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音频，我点开，传来你唱的一首歌：“A te che sei l’unica al mondo，L’unica ragione per arrivare fino in fondo，Ad ogni mio respiro，Quando ti guardo，Dopo un giorno pieno di parole，Senza che tu mi dica niente，Tutto si fa chiaro……”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外文歌，来自Jovanotti的 《 A Te 》 ，致你，致全世界唯一的你，你给我唱过无数次，而到现在我始终都没学会，这不怪我，英文实在太难的，你知道的，我英文很差的。

音频的最后，你说，我该祝福你早点找到你的幸福吗？

你的声音粘粘的，听得出来，你喝了酒。

我说，你不要喝太多。

你说，我没有喝酒，我知道你不喜欢。

我说，嗯。

可其实我明明在朋友圈的小视频里看见了你，你坐在角落里，手上还有烟，旁边的酒喝了大半……

我想我要失眠了……

为你音频上的最后一句话……

为你夹在手上的烟……

很久以前，我们还没分开的时候，你不抽烟的，也极少喝酒，就算是喝酒，你也不喜欢在外面喝，而是会约上三两好友，在家里喝。

你呀，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些恶习的呢？

你曾经说自己绝不会这样的生活你也忘了吗？

哪怕是这么陌生的你也让我觉得熟悉呢。

还有啊，你身边坐的那个女孩，真的不好看，眼睛不够大，皮肤也不够好，甚至还有点胖，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不反对了。

新年快乐呀。

真的要快乐哦。

如果你不愿意祝福我早点找到自己幸福，那么我就祝福你先找到自己的幸福，好么？

这样比较容易死心。

这样比较不煎熬。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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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

现在是凌晨4点40分，我又梦见你了。

这是这个月第二次梦到你。

梦里的你……

嗯，怎么说呢……

是那天争吵匆匆离开后的你。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争吵完之后你总是不回家。

我以为是我任性固执的性格让你有些烦了。

原来不是。

梦里的你，在争吵后，会去后街那家总要排长长的队才能买到我爱吃的煎饼的店。

你从队尾开始排，排到的时候你就气消了。

所以，你才会每次回来都带着煎饼，然后故意在我面前吃，我是个吃货，抵御不了任何美食，何况还是我爱吃的呢。

我撅着嘴，在你身旁坐下，可怜巴巴的看着你，你绷不住就笑了，把藏在身后的另一个煎饼拿给我。

然后，我们就和好了。

再争吵，再和好……

整个梦境，如此反复。

然后呢？

然后我醒了。

发觉身边没了你，早就没了你，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什。么。感。觉。呢。

像是一个很久以前你丢失的东西，在整理的时候突然找到，却在搬家的时候再一次遗失。

失而复得，得而失去。

床头还放着你送的娃娃，墙上也还挂着和你的照片，连手机里都是我们爱听的歌，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

睡不着了，站在阳台发发呆，顺便看个日出。这是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在你无数个被压力压得睡不着的夜晚，你总是在阳台上看日出，然后给我做早餐，喊我起床。我总是赖床，不肯起来，反复地跟你说：“哎呀，我再睡两分钟就两分钟……”然后我就会听见你无奈的叹气，轻轻地替我盖好被子，然后从被子外面抱住我……

现在，我也打算在你站过的地方等日出。

看完日出，嗯，我要给自己做一个三明治，泡一杯热牛奶。

我好像渐渐的活成了你的样子，曾经你爱做我却不爱做的事情，也慢慢开始接受，直到变成一种习惯。

曾经我宁愿睡多半个小时也不愿意早起给自己做一份早餐，而现在有得睡也睡不着了。

我有在努力遵从我们的约定，好好照顾自己。

你呢？有没有做到？

X先生，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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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

今天我们见了一面，你是来送喜帖的。

你的样子好像比离开我的时候要更帅气。

我呢？

在你眼里我有没有改变呢？

变好了还是变得差劲了？

见面的时候，你一如往常地笑着揉揉我的头发，问我想吃什么。看着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还是我的，从来没有离开过，仿佛我们只是吵了一架，而你在哄我。

我故意选了你不爱吃的餐厅，也故意点了你不爱吃的菜。

而你，却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不动声色地吃着你讨厌的味道。

吃完的时候你说：“你啊，还是那么孩子气。”

我觉得鼻子一阵酸涩，我借口说上厕所，好怕下一秒就会在你面前哭出来，好怕被你看出我的脆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的疲惫，比你离开的时候瘦了很多，突然想起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你看你胖成这个样子也就只有我才会还这么爱你了。

诶，怎么现在我瘦了，你反而不爱了呢？

你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让我异常清醒，它告诉我，你终于还是要靠问出这句话才能知道我的近况了。

而无论我说什么，你只能选择相信。

我说我都挺好的，你呢。

你说，你也挺好的。

其实我想说的是，除了有点想你，其他一切都好。还想问你，会不会偶尔也会有一点点的想念我？

你习惯性握住我的手，放进你的口袋，说：“你的手还是那么冰啊？”

我点点头，我说：“其实我也找得到给我暖手的人。”

后面没有说出来的那半句话是：只是我想让你给我暖手而已。

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夏天，特别热，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满是汗，却舍不得放开。你看着我我说：“瞧我这不争气的手，紧张得都出汗了。”

我笑笑，不敢看你的眼睛，说：“其实我也有汗手的。”

然后我们就都笑了。

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大笑着的你，还是那么帅气啊。

我踮起脚亲了你一下，然后就害羞的死命跑。你回过神来追我，叫嚣着要我负责，还散播谣言，说我玷污了你的清白还不对你负责，我气的打你，你就小孩子气般幼稚的说：“你打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下。”

……

“你那么好，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

你的话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沉默着不说话，原来不知觉就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了。

我看着你的脸，还是那么好看，突然想到以后的日子就没有你了，觉得好遗憾，真的好遗憾。

我问你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我看着你的眼睛，想试图从里面看出一点点对我的不舍，可是你说，可能不行了，我女朋友等我回家呢。

我点点头，忍住眼泪，一边说晚安一边往家走。

我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我还是没能留住你。

我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还是，还是那么喜欢你。

那么，再见。

只是这一次，是再也不要见面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