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自己开心

逗自己开心

李清清坐在筝旁，右手和左手在玩石头剪刀布，一会儿嘟嘴，一会儿傻笑。我从走廊路过，一直看着她，她玩儿得聚精会神，谁也不理。

月老师说：“不懂现在的90后，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这么忘乎所以。”其他几位同事也偷偷笑，猜想待会儿李清清会抛出个什么精彩段子，让大伙儿又笑个前俯后仰。

只要不影响工作，我通常不会干涉这些小孩子在做什么。当初聘用她，除了专业技术好，我更多的是看重了她的形象和乐观的心态。

李清清是那种不化妆也引人注目的女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标准的瓜子脸，眉眼不用描画也漆黑有神，涂一点润唇的口脂，整张脸就溢满灵气，工作服也掩盖不了她的时尚与个性。

我听过她的课，孩子们喜欢她，成人班的学员也一致好评：语言生动活泼，亲和力强。她的口头禅就是：“要快乐，不要生气。”

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知道月老师最引以为傲的是读大学的儿子，聊天时总会不着痕迹地提到大学校园的生活。她知道燕子家庭特殊，全家就靠燕子一人打工养活，便隔三差五买一些水果零食，说自己眼大肚小买多了，让燕子带回去给尚在幼儿园的女儿吃。她还知道我抽烟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来敲办公室的门，知道我的咖啡不放糖……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打卡离开，李清清慢吞吞地收拾办公桌，没有急着要离开的意思。

“你今早自己一个人玩儿石头剪刀布，左手赢了还是右手赢了？”我问她。

“我和江涛昨天去民政局打证了。”答非所问。

“值得庆贺的事情，干嘛不告诉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呢？”我顺着她的话问。

“我们……我们分手了……”李清清眼圈一红，坐在椅子上哭出声来，又用手使劲捂住嘴，显然，她很想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惊愕，但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徒劳。

“抽烟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拉出一张纸，自己擦眼泪，大方地接过烟。我没有开口，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劝她不要伤心难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话，太过敷衍。

就这样陪着她吧，如果她想说，我就认真听。

“你分过手吗？用心去爱了的那种分手？”她问。“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分手？”她自顾自地说。

“所以你就玩儿石头剪刀布，左手是谁，右手又是谁？”

“左手是我，右手还是我。我心里很痛，所以，我想逗自己开心。”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生活里总是藏着一个精灵，时不时来个恶作剧，让你打碎手中的碗。我抓不到这个可恶的精灵，也无法让破碎的碗弥合，我只有想办法逗自己开心了。”她边流眼泪边笑。

“我陪你玩儿石头剪刀布，逗你开心好不好？”心疼她。

“我玩儿一早上了，不玩了。你若不急着回家，就陪我出去走一走，我讲故事给你听。”

“走吧，听完你的故事，我们一起想一想，还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可以逗自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