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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爱,大城的泪

小城的爱,大城的泪

作者: 第贰空间 | 来源:发表于2019-06-11 17:01 被阅读0次

                  文人感情细腻喜欢流泪,是情感表达的一种方式。

                 国人有个习惯,早上碰到朋友问候一句,你吃了吗? 西方人将中国文化总是归为吃的文化,将他们自己的文化归为爱的文化。

                    归来吧,我的爱人,我是你的故乡,故乡有你明媚的小河、故乡有你婀娜的身影、故乡有你曾经的爱,这些浪漫的抒情岂止停留在吃的境界。

                      林语堂也是一个爱流泪的人,他看红楼梦,看到凄凄惨惨的故事,哭得眼泪汪汪。

                     沈从文也喜欢流泪,特别是看到凄惨的爱情故事。

    有人说大城市不相信爱情和泪水,因为没有爱情和泪水。抒情两句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两情相依又岂在朝朝暮暮,那就要招来很多涂抹星子。为了所谓的事业、成功在打拼,不相信爱情和泪水,最近马伊琍和朱亚文演的<北上广不相信眼泪>就说明不相信爱情。小城市是相信爱和泪水的,每年的同学会,在大城市工作的同学,准是某某同学又离了,在小城市工作的同学,准是某某夫妻俩多少恩爱。有一首歌叫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充满爱和泪,到小城市的书店,红楼梦、金瓶梅、与爱有关、与泪水有关的书比较多。

           在大城市、在机场里、在书城多的是成功学、名人传记,没有爱,没有泪水的拼搏事迹的书比较多。还有多如牛毛的所谓的成功的培训会,台上培训师吐沫星子乱飞,台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就一个怪物。朋友圈成功励志的话转了圈还是,因为不相信爱和泪水。

         应该说大城市是爱的泪水,小城市是爱的温柔。红楼梦,金瓶梅写的都是温柔乡,小家碧玉的爱。

           人生总给我们留下太多的爱、太多的泪,谁才是真正懂你爱你的人呢。人世间有这么多的爱恨交加,拼搏过、痛苦过、爱过、恨过、有过泪水,才是真爱。

        文坛巨匠普希金,为了满足美若天仙的娜塔莉亚近乎奢侈,挥毫无度的生活,中断了自己的文学创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残酷的爱,痛苦的泪。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一生感情经历极为曲折,有青梅竹马却不幸早逝、有热恋期却不幸病逝的塞莎、有十分保守,难以理解他的诗的后妻,这一切的爱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痛苦。

      韩剧—寒流为什么在中国能够大受欢迎,因为整个韩剧就一个字—爱,然后还都是发生在汉江两边的爱,为什么还这么受欢迎,看来看去看不腻,因为缺少爱。现在中国导演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像什么《楚乔传啊》《什么三生石啊》都是爱的昏天黑地的,为何?招粉丝喜欢!但凡这种剧本出来,那票房是超高,跟同事谈两句,不懂都感觉落伍了。

     萧红,与鲁迅同时代的才女作家,为了拒绝父母安排的婚姻离家出走,从此走上了一生的流浪之路,与三毛齐名,都有流浪的爱,和王思甲同居7个月,连住宿费都是赊欠的,最终王思甲一去不返,留下孤独的萧红。

        在法国巴黎,徐悲鸿卖画给蒋碧薇买风衣,蒋碧薇省下饭钱给徐悲鸿买怀表。多年后两人已成陌路,留下一段爱和泪水。

          华芳是个很普通的女孩,戴一副很厚的眼镜,不多言,瓜子脸,高挑的身材,走在大街上有那么一点点回头率的。

               可我喜欢上她了,没有任何理由,如果要找理由的话,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一个就是我跟她做了三年的同事,日久生情吧。

           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只看她的眼睛,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是最美的,也是最纯洁的,心里善良,心里纯洁的人从眼睛就可以看出来。就像做生意看人一样,只要看对方的眼睛,眼神婆娑迷离,漂浮不定的人,那一定是心怀鬼胎的人。

           我每次看她眼睛的时候总是找机会看、或是用余光看,看的时候,心里总像是在打鼓,咚咚的响。还好华芳带着厚厚的眼镜,总没有觉察到。

     华芳总是单纯的以为我们是好哥们、好同事。可我心里明白,我喜欢上她了。

             96年我刚开始做外贸,我大学学的是中文,做外贸算是半路出家。单位里的同事都是来自名校的—清华、北大、上海外经贸学院的,学的都是对口的对外经贸专业,这些名校出来的同事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只有华芳对我问的问题、以及业务上的知识,给我细心的讲解,用最简单的方法给我解释:“和春,D/P 就是付款交单,也就是说对方付了货款,才能把所有的单据交给对方。”每次华芳对我这样好,我内心总是在想,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我分到进出口四部,专门与日本、新西兰、南非这些小国家的客户打交道。而华芳在进出口二部,与英国、美国,加拿大这些大国的客户打交道。这个安排令我非常沮丧,我发现不能和华芳在一个部门,就好比牛郎织女隔着一条银河,这可恨的王母—我的老师。

           每次出国的时候,进出口二部和她都是到欧美国家,这些国家的客户资质好,又有钱,都是土豪国家。而我只能到新西兰,日本,南非这些小国,穷屌丝的国家。在机场,华芳总是给我打气:“客户都是一样的,不分大国和小国,努力,以后还有机会来我们部门的”。

      “你真厉害。”我总是羡慕的说

     华芳笑笑,笑着说:“我比你来的早吗!你肯定行的”。

       看着走向安检的华芳, 绿色的西装、乌黑的头发、迷人的笑脸、高挑的身材,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到进出口二部去。

        这一年来,我几乎每天工作到凌晨二点,除了给客户发邮件,还是发邮件,要么就是去工厂找样品,从来没有星期天,四部的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说我看到订单,眼睛都发绿光,有些同事就开始讨厌我,觉得我太敬业了,显得他们不敬业。他们哪知道,我只想到进出口二部去,只想与华芳在一个部门。

           一年以后,我的出口业绩终于与二部的人差不多持平,老师终于把我分到了进出口二部,我可以经常与华芳一起到欧美各国,并与华芳面对面办公。

         我兴奋的两个晚上没睡着,我们一起分析客户、一起研究怎么给客户写邮件、一起开发样品、一起研究怎么去更好的完善业务流程,一起去食堂吃中饭、一起喝咖啡、周末的时候一起去工厂找样品。

         有一次我俩一起去新安江的一家纺厂去找样品,为了追求产品的质量,弄的很晚,赶不上末班车,而第二天样品又一定要寄给客户,否则订单就黄掉了。九十年代中期建德到杭州的末班车5点半就没有了,而邮政车到晚上九点都有,邮政车的司机大哥人也很好,只要跟他说点好话,给他两包香烟钱,他也能把我们捎回杭州,因此我俩只好在路边等邮政车。在夜晚,有我喜欢的女孩陪伴,我一点都不焦急,只感到一种满满的幸福,满满的甜蜜。

         车子在下坡的时候,由于驾驶室太小,遇到转弯,又是下大雨的时候,华芳有几次紧紧的靠着我,不自觉的抓着我的手。我说:“别怕,很快就到杭州了。”少女般柔软的手掌、绵绵的暖意,那时,我多么希望和她一辈子就待在这个下着大雨倾盆的驾驶室里。

        我一直没有对华芳表白过,我不知道怎样说,又不敢说。华芳是名校毕业的,她总是在业务上帮我。喜欢一个人,最朴素原始的愿望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我慢慢的去了解华芳的一切,她的爱好、她的家乡、她的学校、她喜欢看的书、她爱好的运动、她的打扮、后来我发现她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这个朴素的女孩,经常穿一套绿色的西装,却也是那么阿娜多姿。她来自浙东诸暨苎萝村,与美女西施是同乡,我突然发现她是那样的美,有遗传西施美的基因。

       可能这就是暗恋吧,既甜蜜又感受到爱意。在华芳午睡的时候,在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我总是在面对电脑,手在电脑上,眼在她身上,很想对她说:“我爱你”。可是至始至终,在三年的同事里,这句话也没说出口。

            遇到华芳之前,我在大学里有过一次初恋。遇到华芳之后,我开始疯狂的迷恋她,我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开拓业务,这是我有生以来犯的最大一次错误。

             每当办公室只有我俩的时候,心里总是象吃蜂蜜的那样甜,这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就好比牛郎织女,你耕田来我织布。

               那时候的办公室恋情也是很多的,老师甚至开玩笑说:“肥水不留外人田”,你们要找可以找部门的啊!反正出口各部门都是靠业绩说话的。不像现在的外贸公司,反对办公室之间谈恋爱,怕是合起伙来把老板的客户带走了。

               而我胆子比较小,还是不敢对华芳表白,开始患得患失,担心华芳被别的男孩喜欢,就时刻关注她。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隔壁外贸公司的一个男孩经常来办公室找她,而她也经常对他谈谈笑笑,我想这可能就是我的“情敌”。

            因为这个男孩,我第一次没有主动叫她一起去食堂吃饭,而是准备比她晚几分钟去,我想华芳能够觉察到我的心思,叫我一起去吃饭。手在键盘上胡乱的敲着,打的什么文件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一种失落感。喜欢两年的华芳居然觉察不到我的异样,正准备拿碗去吃饭,根本不知道对面的我,心里有种绝望的感觉。

         “和春,吃饭去。”

             我还是等到这激动的叫唤,内心心花怒放。

               “你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华芳微笑着对我说,别急,慢慢会好起来的,她以为我是为客户的订单而发愁。

             “没有”,我对华芳笑笑:“那经常来的男孩是你男朋友?”

               “没有,没有”华芳连连摇头。

            “我看他总是来找你呢。”

                 “不是,不是,他是我中学老师的小孩,刚做外贸,也不是很懂,我教教他。”

                我笑了,心中的坎总算是迈过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说:“晚上我们去跳舞吧。”

                    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那年代跳舞、看电影的异性就意味着是情侣。也许她并不知道跳舞的意义!

                  华芳是天津南开大学毕业的,学的又是外贸专业,很对口,在二部的二年,教了我不少知识。我总想找机会对她表白,就是说不出口。有次跳舞跳到慢四华尔兹的时候,昏暗的舞池、迷人的音乐,我说了一大堆话,“我爱你”三个字就是没说出来。

                 那天晚上回到家以后,我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想起了我的初恋、想起了华芳,眼眶湿润了,我觉得我是真的找到了真爱。

                      九十年代是外贸的黄金期,那时候找客户基本上是出国,直接找老外交谈,根本不需要去广交会,网络就更没有。稍微有客户的就自己出来办外贸公司了。

                      在二部的第二年,有次她对我说:“她不想待在公司了,想离开公司,问我怎么办”。我一时沉默,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过要离开公司,但我又不好强劝留她在公司,因为那时候,很多师兄师妹都出去办外贸公司了。

                  我终于明白,我跟她可能有缘无份,静下来以后,我也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也思考她为什么要离开公司。

                     离她辞职还有一个月,每次看着她对那台386的电脑, 有条不紊的做着离开前的准备,我的心理就一阵阵的纠结。直到最后一天,她对我说:“晚上我们再去跳舞吧。”

                那天晚上,我们一支舞曲也没跳,只是在舞厅坐了一个晚上,谈了一个晚上。我告诉她我的人生规划,再打一年基础,去深圳发展。她也反复赞同并确认我去深圳发展,就离开了。

              华芳走了大半年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无法联系到她。再有联系是大半年以后,我当时正在发邮件,看到是深圳的电话,还以为是香港客户的电话,就高兴的“hello ,how are you”。

              “和春,是我。”电话里传来久违那熟悉的声音。

                我心里一下激动,就好像见到了朝阳,心情特别开朗。

                “华芳,你怎么才给我来电话啊。”

                   “我在深圳,你什么时候来深圳?”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这大半年来,业务急剧下降,客户越来越少了,我恐怕是走不了。

                 “和春,你怎么了,不是说好的来深圳的吗?”听筒里面华芳的声音带有责备的音调,你不是说要来深圳发展的吗?所以我就先来深圳了,我们一起发展,一起办外贸公司,我们总算是可以在一起了,深圳的条件比杭州好啊!”

                  “和春,我们俩个条件都差不多,都是穷孩子,我当初想来深圳就是因为这边做外贸比杭州的机会多,我想凭我们两个人的能力,把家安在深圳,多好啊,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华芳说了很多话,第一次说的这么真切。我默默的听着,眼泪静静在眼眶里转。一夜之间,我发现我失去了一次真爱。这种爱由于我的胆怯、我的犹豫、我的自私、我的小市民观念而永远失去了我爱的人。

                  回顾往夕,我非常失落,如果当初我不患得患失,哪怕一个客户也没有,去深圳发展,结局会是怎么样呢,爱是需要付出的。

                  时光不会倒流,真爱不会每次都有。就像圣经上面说的一样,机会只有那么一两次,真爱也只有那么一两次。

                    我的爱情又一次经历惨痛的失败,而对我人生中相爱的人,爱情并不是那么无坚不摧,甚至还很脆弱。一个小小所谓的客户的理由就可以把它击垮。我最终没有好好保护我的真爱,我们就这样形成了两条高速路,奔向各自的远方。

               我会永远记得她,记得她的笑脸、记得她厚厚的眼镜、记得她高挑的身材。记得我们曾经的爱、记得我们曾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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