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梦

作者: 小面儿棒棒哒 | 来源:发表于2019-08-01 14:03 被阅读28次

死者档案

姓名:徐强

年龄:28

死者身份:四川省淮安市宁化县城西派出所干警

死亡时间:2010年3月20日凌晨一点

死因:凶器捅入脏器,失血过多,心肺功能衰竭死亡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城西派出所办公楼内,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正在泡方便面的小于吓的一个激灵,他匆忙放下手中的开水壶,接起电话,电话那边的人飞速地说了些什么,他撂下电话迅速地从休息室前面穿过直奔枪械室,空气里留下一句,“强子,起来干活”。

七个干警坐在警车内,警笛一路长鸣直奔何家村,据何家村的片警和目击者报,一名男子寻仇杀了何家村村霸一家四口,逃窜过程中被人发现,遂挟持了一名晚归的女子,现在正与警方僵持不下,何家村的警力不够请县队立即增援。

片警特别强调,一定要带武器,此男子持有凶器,人已经进入极度癫狂状态,稍有不慎人质便会毙命。

车上的干警数老张年纪最大,已经40岁了,十点多钟被从家里叫来,心中很是不爽。骂骂咧咧的:“这个小兔崽子,可别让老子逮到,耽误老子热热呼呼地睡觉,操他妈的”。

众人本来十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七嘴八舌的调侃道

“是不是耽误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张哥还是这么英武啊,雄风不减当年啊”。

车上都是男人,无论是年轻的还未成家的还是已经成家的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只有徐强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后边的角落里,安静的仿佛一个不存在的人,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接着老张的话题,转移到了被灭门的村霸一家上面。

“下车,注意隐蔽”

漆黑的乡间小路上隔上三十米左右便立着一盏昏黄的路灯,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面格外热闹,发黄的蛾子和不知名的小黑虫一遍一遍地绕着昏黄的路灯光晕飞舞着,一些个头大点的飞蛾不死心地一下又一下地扑向散发着光热的玻璃罩,撞得个头晕目眩后又周而复始。路灯下面五六个民警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圈子正中间便站着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子紧紧勒着胸前女子,一把长约15cm的水果刀明晃晃地架在女子的大动脉边上,女子年约二十二三岁,满脸是泪地呜咽着,却不敢多说一句话,随着男子的挟持而踉跄地走着。

“退后,都特么给老子退后,再不退后老子立马给她放血信不信”。

歹徒一边疯狂地叫嚣着,一边朝后退,五六个民警则随着他一起挪动着圈子。

男子见状,胡子拉碴的面孔更是狰狞的可怕,眼中的红血丝像是要溢出来缠死面前这些阻碍他的人一般。

“啊”他胸前的女子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本来无处安放的双手突然上抬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血流如注,止不住的血水顺着指缝向外留着。

“都特么的不信是不是,再不退后老子一刀做了她。都朝后退”。

民警见状也不敢再朝上围了,看着他携着女子慢慢退到圈子边缘,他一脚踹在了最靠近他的一个民警腿上,那个民警“哎呦”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给老子滚远点”。

徐强跟着其他七个干警都趴在路边湿冷的草里看着前边的情况,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映入眼前的是这样一番情况,从来没见过直接给人质一刀的极端例子。

可是再不行动人质脱离了视线就更难保证安全,而且人质脖子上被划了一刀,很快便会发生休克危及生命,这可怎么办呢?

众人陷入沉思,连一向办案经验丰富被称为队里军师的老李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方案解决,可是事情又迫在眉睫逼着他们必须要马上想出一个办法,转移嫌疑犯的注意力,救出人质。

一向沉默寡言的徐强突然说话了,他说可以找个人去开警车,开大灯加探照灯打双闪,直接冲向歹徒,两人从歹徒侧面袭击他,右侧是为转移注意力,以保证左侧的人能够成功抢夺人质。

他说完这些,草地里静默了几秒之后,老张说了一句话我去开车,那谁去抢人质呢?众人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去抢人质即使成功也极有可能被歹徒刺伤,如果不成功则会导致人质当场毙命,那么就是过,少不了要摘警帽脱制服走人。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想抢着上前。

“我去”,徐强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于就配合我从右侧进行袭击转移他的注意力。

警车呼啸而至,众民警纷纷避闪,车灯和探照灯大开,直直照射在歹徒和女子的脸上,一瞬间亮如白昼,男子一瞬间睁不开眼睛,破口大骂道“特么的都想死是不是?”忽然察觉左方有人袭来,他挥手便向右方砍去,左边便失了防备,说时迟那时快,徐强从左边的黑暗中窜起,一把拽过女子迅速拉到身前便要前扑撤离,歹徒向右一击不中,人质瞬间被夺,像一只狂暴的野兽一般怒嚎着直接向左扎去。

“呲”,是尖刀刺入胸腔的声音,肋骨没有阻挡住刀的贯穿,锋利的刀片正中左胸,从前面似乎隐隐可以看见刀尖的痕迹。

男子立马被三四个民警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地,睁着血红的眼看着倒地的徐强和他身子下面昏厥过去的女子,还似有不甘,又或者在心中痛骂这个傻逼,赶着送死。

现场一片混乱,小于和老李围在徐强跟前,不住地叫着“强子,强子,你坚持一下,人质没什么大事,救护车马上到”。老张从飙车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疯狂地打着救护电话,几个民警向就近的民宅奔去想要找两个简易的单架。

“强子,徐强,你不要睡啊,你还没娶媳妇呢”

“就我上次要给你介绍的那个我表妹,她可漂亮了,说是喜欢警察,觉得警察有正义感又勇敢”

“你还没见她呢,你给老子睁眼,给老子醒过来,你特么的听见没有?”声音中已经带了抑制不住的哭腔,小于不住地聒噪的叫着,像往常在队里一样。

徐强听着小于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听到“喜欢警察”,嘴角微微扬了扬,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曾几何时,他也在他心爱的姑娘那里听到过“喜欢警察”这四个字,他发奋努力就是为了这四个字,可是她没等到他,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去找她了,以一名人民警察的身份。

时间退回十二年前。

这一年徐强16岁,父母离异,父亲在外面找了个三儿,又生了一个儿子,母亲改嫁。他便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跟着清贫的奶奶生活,勉勉强强混了个初中毕业后,便成为了街头混混的一员,可是他既不很会说话,能拍带头大哥的马屁,把大哥哄得高兴,又因为身材瘦小的原因打架也不得力。因此便成了一个只配打打下手买个烟酒,打打杂的最底层混混,甚至隔三差五地还要受其他小混混们的气,过得很不怎么样。

可是徐强没有任何要脱离的意思,因为他只有在这些混混里才能找到一丝存在感,找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感觉,而不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弃儿。

所以他无所谓,挨骂他受着,挨打他也受着,他们总有用得到他的时候。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徐强蹲在墙边上,捡起地上混混们抽剩下的烟头胡乱地抹了抹塞进嘴里,他们嫌弃他买的烟不好,是劣质烟,抽着一点也提不起劲儿,可是只给了那么多钱,肯定买不了什么好烟。无所谓,反正都怪他,没什么事就揍一顿好了,反正他也不怎么还手,也不骂娘。

他脸上脏兮兮的,黑色的T恤衫上有几块油渍,头发蓬松而凌乱着,眼角和颧骨带了一些淤青,蹲在墙边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不过他也确实是。

他一边抽着几乎没有的烟头,一边斜睨着眼睛看向巷子的尽头,那尽头就像他一眼能望到底看的穿的生活一样。岔路上折过来一个姑娘,穿着一条米白色的碎花长裙打他面前走过,他痞痞地笑着看了那姑娘一眼,却冷不防撞进了那姑娘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旁人一贯的厌弃和鄙夷,只有干净的像一汪湖水一样的眼睛很美很漂亮,他发誓那是他此生看到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了。

姑娘从包里拿出一包牛奶饼干递给他,他像个傻子一样地接了过来,连声谢谢都没说。姑娘并不漂亮,除了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之外,再无可圈可点之处,鼻梁有些塌,两颊处还生有雀斑,实在算不上好看,跟风行的那些港星靓女着实差了许多。

他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回头,手中是一包牛奶饼干,大概是刚拆封没多久,从塑料包装盒中散发出浓浓的奶香味,他扔掉手中的烟头,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饼干扔进嘴里,甜甜的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饼干被口水打湿融化成流食一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口腔,将劣质的烟草味驱赶的无影无踪,嘴巴里甜甜的温热触感一瞬间包裹了他寂寥又寒凉已久的心,他的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掉落了下来,一滴,两滴,最后汇成小小的一滩。

他突然一把扔掉了饼干,大踏步奔向路的尽头,因为他觉得,这种伤感和反应不是他一个混混该有的,混混就应该混混日子,干些偷鸡摸狗人人喊骂符合混混身份的事情,而不是他这样为了一包饼干在这感动的稀里哗啦。

他跑了许久,从路的尽头来来回回整整跑了三圈直至汗流浃背,他又跑回了他先前蹲着的那个墙角。饼干散落一地,有几块洒在路中间被来往的行人碾的粉碎,他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将饼干捡起来,碎末也混合着尘土被收进了饼干盒里,像是得了一块宝贝似的捂在胸前,又朝路的尽头走去。

他又被打了一顿,不是因为买的劣质烟不够味,也不是因为不爱说话,也不是因为打架不够狠,而是因为他要脱离帮派。

这一次徐强半张脸都是肿的,嘴角和眼角都有血,衣服下青青紫紫的淤痕,可他却非常开心,他似乎看到了生活中一点其他的颜色,就比如碎花裙子的颜色。

镇子很小,徐强打听到姑娘叫玉兰,比他大一岁,就在镇子南边的服装厂上班。他不好意思太明目张胆地追求人家姑娘,就找了个服装厂附近的小餐馆当了个服务员,干些端端盘子,洗洗碗,扫扫地之类的活。

餐馆老板认得他,本是出于可怜他,觉得他也就是一时兴起干一阵子就不做了,可谁知他到将这些琐碎的杂活干的份外细致认真,来往的客人都说餐馆比之前干净了,也说徐强是个利索的小伙子,徐强听了也还是不怎么说话,只是羞赧的笑了,黝黑的脸上也透出一股不好意思的红晕来。

徐强远远看着玉兰每天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上班下班,觉得越看越好看,时间就在这种简单的快乐和满足中飞逝,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年,他攒够了钱能够给姑娘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也能给奶奶买上许多鸡蛋和肉吃。

那天,他拿了工钱,带着身上的所有钱,兴冲冲地往市场赶,想要赶在七点下班前买好自行车,鸡蛋和肉。他脚步飞快,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要不是努力压抑着自己他感觉自己简直要快飞起来,黑红的脸上汗意明显,他却浑然不觉。

突然,几个小混混拦住了他的去路,有他认识的也有他离开后加入不认识的,为首的两三个人玩味地笑着对他说,听说他拿了钱,兄弟们找他借点钱花花。

徐强没吭声,内心确是非常紧张的,他就在那站着一动不动也没有要将钱拿出来的意思。

为首的混混之一,看他站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不耐烦了,便吩咐两个小弟上去抢。结果两个小弟直接挂了彩,嘴角淤青地被打了回来。

徐强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凶狠的打架,他紧紧地盯着为首的染着黄毛的叫阿杰的小混混,眼中有说不出的坚韧和愤怒,阿杰看了他一眼,

“吆呵,一年不见,你小子长本事了啊,给我上”。

众小混混扑了上去,任徐强再怎么反抗凶狠,也终是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打趴在地上,众人翻走了他的钱后正要羞辱一番,让他以后夹着尾巴做人,他却突然撇到墙角的一块板砖,抡起来反手便是一拍径直拍在了坐在他背上的小混混的脑门上,直接给他开了瓢,一瞬间血流如注,吓呆了众人。

阿杰也慌了神,心想这小子为了这些钱可真是不要命了,他看着还在坐着的血流个不停的小弟,害怕搞出人命。

大骂一声,“他奶奶的,走”。

一个胆小的混混把抢来的钱也扔了,然后拔起腿一溜烟地跑了。那个脑袋被开了瓢的也傻愣愣地跟着走了,似乎不怎么严重的样子。

徐强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起来,他看着不远处的钱立马捡了起来,仔细清点了一下数目,买自行车肯定是不够了,这点钱只够买点鸡蛋了。

他像一个被寒霜洗礼了的茄子一般,之前冒着热气满载着兴奋的心瞬间被丢入了冰窖,那是他十八年的人生当中最垂头丧气,最无比憎恶小混混的一天。

徐强去市场买了鸡蛋,拎回家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奶奶很开心地蒸了鸡蛋羹叫他吃,他也不应。他床头边上放着的那一盒饼干早就已经发霉变质了,可是盒子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直到漫天星辰散发出清晖,他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进入低矮破旧的灶房,掀开锅盖,锅里面是一碗金灿灿黄澄澄的蛋羹,上面有几粒绿油油的葱花。因为放置的过久的原因,已经没有刚出锅时的热气了,只有碗底还留有一丝锅底的余温,他捧着那碗鸡蛋羹,感受着碗底的温热,突然就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挨打的时候没哭,明明钱被抢去的时候没有哭,明明不能送玉兰自行车的时候也没哭。可就是那碗底似有若无的温热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被爱着的,还是被在意的,就像是夜里的一盏黄澄澄的灯暖暖地将他笼罩包围,为他隔绝了周遭一切的黑暗。

徐强送了玉兰一束花,是一把盛开着指甲盖大小蓝色小花的野花,玉兰很开心,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她看向徐强的眼睛里盛满了光,温柔的,欢喜的,还有属于女孩子的娇羞。她一直记得那个她被村子里的大狼狗吓得大哭的傍晚,沉默寡言的他用尽浑身解数帮她赶狗的样子,狼狈不堪却又认真善良。

徐强走的时候怀里面揣了一盒未开封的饼干,还是牛奶味,他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路上蹦蹦跳跳,就差大声叫喊了。路人以为他疯了,他也毫不在意,上窜下跳地回了餐馆。

又过了小半年,两人的感情日益深厚,玉兰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玉兰的父母自然是极力反对两个人来往的,因为徐强家里真的可谓是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他爹娘又都不管他,任哪个做父母的也断然不会将女儿嫁给这种人,更何况徐强之前还是遭人嫌的混混。

徐强知道后的那天夜里一夜没睡,那是他第二次无比憎恶混混,只是这次憎恶的对象变成了之前的自己。

玉兰想了一个办法,让他去考警察,说他爸妈喜欢警察,他要是考上了她父母肯定就会同意了。徐强没说话,玉兰以为他是觉得考不上,慌忙鼓励他。

他小声问了一句“你喜不喜欢警察?”

玉兰听了白净的脸刷的红了,连带着颊边星星点点的雀斑也可爱了起来,小声回了一句“我也喜欢警察”。

从那以后,徐强就白天在店里面前做工,晚上回去看书,餐馆老板看他突然奋进的样子也很是欣慰,准许他在没客人时可以在店里面看书,也会时不时给他买一些警院的考试资料。

第一年,没考上。

第二年,没考上。

第三年,众人都以为他应该能考上的时候,又差了两分。

他自己也无比地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都考了三年还考不上。

玉兰已经二十二岁了,在镇子里的人眼中,二十二岁已经是老姑娘了,她还是固执地等他。玉兰的父母又急又气,就差将她吊起来打了,可是玉兰不依不饶任怎么劝说也不妥协。

第四年,徐强终于考上了邻县的警察学院。他高高兴兴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到玉兰家里去,玉兰的父母也是第一次没有对他露出鄙夷之情,觉得女儿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好结果,大家欢欢喜喜地等着玉兰回来。可是从炽热的午后等到昏黄的傍晚,又等到夜幕中升起满天星子,玉兰还是不见回来。一家人急成一锅粥,全部出动去找玉兰。

跟玉兰一起做工的小翠说玉兰一下班就走了,厂子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众人顺着从厂子到家的路一遍又一遍地找着,还是一无所获。

东方鱼肚白出的时候,晚上在田间守夜的老人火急火燎地跑去了镇里的治安办公室,说是塘边的芦苇丛边上躺了一个女人,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都是血。他也没敢细看,瞥了一眼之后便急忙来报警。

治安办公室的人立马带了五六个人赶到了现场,玉兰一家和徐强赶到的时候芦苇丛边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徐强疯了一般地从后面扒开人群,挤到前面。

那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女人正是玉兰,她身上盖了一块死人专用的白布,满脸血污,左边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洞,洁白的右手从白布下面露出,手腕上还带着徐强送给他的珠串,只是现在也沾上了少许的血渍。

徐强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插入河边湿润泥泞的土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呜咽都没有,悲伤像是一块鱼刺紧紧地卡在他的喉咙上,重重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想要吐掉胃里所有的东西却又不能够,地面上芦苇被踩进泥土里,破碎的叶子散发出青草所特有的气味,徐强一瞬间天旋地转。他听不到玉兰妈妈的大声哭喊,也听不到周围噪杂和指指点点的人声,也听不见河塘里鱼儿越出水面又重重落水的声音,整个人放空。

他似乎进入了一场梦,一场只有他和玉兰两个人的梦境,梦中他心爱的玉兰穿着白色的婚纱,紧紧牵着他的手,圆润的脸上挂着满满幸福的笑意,证婚人问他“你愿意娶这位美丽的小姐为妻吗?”

他脸上扬起满是自信的笑容,大声说道“我愿意”,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盒牛奶饼干递给眼前的她,玉兰笑着接了过去,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强子,强子,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不是说你还要等你心爱的姑娘吗?”

“你睡着了可怎么等啊?”

耳边又传来小于的声音,可是声音越来越模糊,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浮在一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四周空无一物,阳光暖暖地罩着他,舒服极了,他的耳边突然想起一个温软的声音。

“阿强,阿强,我在这儿,你快过来”

“阿强”

徐强朝前方伸出手去,向着他爱了多年的姑娘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她圆润可爱的脸。

手伸到一半,便重重垂落了下去,最后一丝气息也归于无。

死者档案后半部分

婚姻状况:未婚

家庭状况:家庭成员无,生前与未婚妻的父母住在一处,未婚妻死亡。

生前所立功勋:二等功一次

                            三等功两次

生平履历:四川省淮安市昌化县徐家村人,毕业于徐一中学,2003年自学考入宁化县警察学院,于2005年毕业后进入宁化县城西派出所工作。

追宁化县城西派出所公安干警徐强为烈士,此致敬礼。

玉兰的父母接过锦旗,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徐强眉眼憨厚,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

院子里一角里放着一张木桌,几把木椅,那是徐强生前做的,木桌正对着的那间便是徐强之前住的地方,屋里面干干净净的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肥皂香气。

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床单一丝不苟地抻着,枕头上有几根短短的黑色头发,枕头旁边是一盒饼干,牛奶口味的,没有拆封,生产日期停留在2003年1月1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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