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

#03  告别

  跨年夜方一过完，一月份最后的课程很快也宣告了结束。组织考结束后便是汇报演出，身为教学组长的老陈也和其他老师们很快敲定下了他们本专业将展示的节目。当然，主持人自然也是从他们一班挑选了。

  “诶，你参不参加汇报演出的节目海选啊？”她问。

  “不想，看你们表演好了。”他收拾着手上的书籍，漫不经心的说着。

  “哦。”她也悻悻的往回靠，“为什么不参加啊？你不一向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嘛？”

  “不知道为什么，”他将书本放好，趴在桌上，微微闭眼，“临近结课，反而感觉有点丧，可能是舍不得你们吧。”

  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她心里“扑通”一下，拍了拍他，扭过头佯怒道：

  “傻驴，突然这么煽情呐？”

  “真的。”他将头埋进臂弯，闷声说。

  她闻言，嘴唇掀了掀，也没再说什么。沉默半晌，复又开口道：

  “反正，老陈已经跟我说了，我和班长主持这次汇演，你要不参加演出，就乖乖在底下坐着看...”

  “我”字还未说出口，她便一噎，继续说道“看我们咯！”

  他抬起了头，“主持人？就你和李帆？”

  她被反问的有些懵，“怎么了吗？”

  他抿抿嘴，“算了，没什么，那之后你们好好排练吧。”他站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喂！去哪儿啊？”

  “回寝睡午觉了。”

  “什么鬼嘛...说走就走...这不还早...”她坐在座位上嘟囔着。

  排练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切都井然有序。很快也就到了正式演出的当晚。

  她拨弄着刚在外面做好的发型，整理了一下礼服的裙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一会儿就要开始的演出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明明这只是一次小型的本年级的汇演，以前比这大型的演出她也主持过，怎么这次会这么紧张...

  李帆走过来，拍拍她，“小尤，去走道等吧，快登台了。”

  她点点头，最后摆弄了一下衣服，便提起裙摆跟着李帆一起走向舞台旁的暗道。

  灯光暗下的那一刻，他们走上了舞台，站定后，灯光重新亮起。对舞台的熟悉感让她自然的挂起得体大方的笑容——

  “尊敬的各位老师，”

  “亲爱的各位同学，大家——”

  “晚上好！”

  台下坐着许多的人，他们话音刚落，便响起热烈的掌声。明明灯光很亮，人群拥挤，她依然——

  依然看到了他。感觉到他微笑着，她唇边的笑意也不自觉加深了些。

  台下的他看着站在台上打扮精致落落大方的她和李帆，突然觉得入眼的灯光有些太亮了。他努力忽略这种不适感，微笑看着台上那个穿着精致小礼裙的女生。

  演出进行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爸？”

  “我们得提前回老家去了，我今天先来接你回A市，你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出发了。”

  “啊？为什么那么急？”他抬头看一眼舞台，“不是还有几天吗？”

  “你姥姥家有点事，得提前点。”

  “那...那好吧...”

  “嗯，你快些，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他看了一眼此刻刚好在台上报幕的她，转身挤出了人潮。

  回到寝室收拾完行李，他拉着行李箱回到礼堂。拐到舞台后台，走进旁道，看见了正站在那儿喝水的她。他走过去，将她拉到一旁。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整理着自己头发，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他看着面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生，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我爸提前来接我了，我一会儿就回A市了。”

  “啊？什么？”她又是一惊，抬头看着他。

  对上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瞳里自己的倒影，他移开视线，“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想着来跟你说声。”

  这时她没察觉到什么怪异，“没什么吧？”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那，”他挠挠头，“就先走了，我爸门口等我呢。”

  她又低下头，轻声说，“那行吧。”

  他看着她垂下的头顶，忍住了揉她头发的冲动，嗯了声便转身。

  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

  “你今天蛮好看的。演出加油，好好主持。”也没回头，说完便往外走去。

  她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比了个鬼脸，嘟哝了句“傻子”。

  “小尤！快回来啦！你在那儿站着干嘛呢？一会儿是我俩一起上去报幕了！”身后传来李帆的呼声，她应了声，便也回了舞台下。

  三个月的课业，就在这一场汇演正式落下帷幕。所有同学该去考试的参加考试，该回家的也各自回了家。

  站在大门口拉着行李箱准备上车离开的她，扭头看着身后的学校，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前突然浮现起一张脸，她一愣，甩甩头，不再停留，小跑着拉着行李箱上了车。

  告别这种事，真的不能正正经经的去给自己找失落感呢；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