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农》是唐代诗人李绅所写,是一首特别简单的诗,诗的内容也特别通俗易懂。全文只有四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大概讲的是即使在丰收年月,全国的耕地得到充分利用,种植的人还是会被饿死。寥寥数句,就勾勒了一幅农人辛勤劳作却依旧无法养活自己的残酷景象。让读者不禁扼腕叹息,叹息之余不由的对社会制度的痛恶----剥削者对劳动者的残酷压榨已近敲骨吸髓,令人发指。同时也震耳发馈,发人省醒,如果劳动都不能养活自己,那劳动的意义何在?歌颂勤劳,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这又让我想起了《悯农》中的另一首中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们知道粮食来之不易,要懂得珍惜粮食,却不知道耕种者更不易,他们不仅要为耕种付出极大的辛劳,讽刺的是,即使如此劳苦,他们也不能过上温饱的生活,随时面临饿殍遍野的境地。不禁引人深思,劳动的目的何在?

我们一直接受一个观点:勤劳致富,天道酬勤。通过以上的观察,我们是否会开始犹豫,逐渐动摇我们已有的观念?“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一个辛苦养蚕的人并不能穿上由自己的蚕丝织成的美丽衣服,而不是养蚕的人却能穿上蚕丝制成的美丽锦缎。这不禁引起了我们的一大串疑问:勤劳的目的是什么?如何让自己勤劳的果实得到保障?为什么不劳作的人也能分享劳作者的劳动成果?

勤劳的目的很简单,让自己不再忍冻挨饿,安者有其居。即使面临突发的灾难,或者其他不可抗力因素,我们也能够平稳度过。这些是我们对勤劳的基本构想,也是我们之所以会去努力奋斗的原因。然而我们知道,在科技不发达的情况下,即使勤劳,我们也不能完全保障自己的日常生活,这个我们看看动物世界就知道了,特别是对于食肉动物,连续几天一无所获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人类相对聪明一些,除了构建复杂的社会关系来避免这种情况,人们也开始有意识的存储,以应付在不好的年份也能继续维持正常的生计。特别是在当今,通过购买各种社会保险和社会保障制度,我们能够极大的降低对于这种不确定性的恐惧。对生活不幸的恐惧让我们努力工作,对未来美好的贪婪催我们奋发上进,这大概就是勤劳的意义所在。

“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窗下织梭女,手织身无衣”。如何让自己的劳动果实最大程度的属于自己,保障自己利益的最大化,一直是古今中外人们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以物易物的时代,人们根据自己的需求,来确定物品的价值;在货币时代,人们通过货币来给商品标价。然而货币时代新的问题是如何给商品准确的定价,怎么避免货币在流通过程中的损耗,特别是在信用货币的时代,如何让货币保值也是一个难题。当然这还只是在正常流通过程中遇到的一系列问题,更不用说武力、欺诈、胁迫、课税等等非正常流通方式的掠夺。为了尽最大努力的保护,人们组建了国家,建立了军队,设定了法律,设计了分权制,选举了代言人。然而在信息不对称性、在马太效应下,贫弱者虽有改善,却依旧充满不堪。获利最大的,永远不是生产者;实力背锅的,永远是事件的执行者。要真正的根除很难,这大概就是这个零和游戏的魅力所在:同样的人物登场,却总能演绎不一样的剧本。

孟子曾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意也",他描述了一个实际存在的社会分工现象,却并没有指出这种现象存在的原因。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权利游戏》中瓦里斯让提利昂猜的一个谜语: 三个大人物即一个国王、一个教士和一个富商同在一室,中间站了一个剑手,他们都叫这个剑手杀掉另外两个人,剑手会杀谁? 提利昂认为取决于剑手。瓦里斯指出,如果剑手是最关键因素,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假装认为国王握有至高权力呢? 这个谜语同其关于权力的论断构成了很好的互文关系: 剑手拥有的只是“力量”,在17世纪英国哲学家霍布斯笔下的“自然状态”里或许最为强大,但在人之群处而形成的共同体里,“权力”才至关重要。那三个大人物看似都握有极大权力,他们的权力其实是由三套不同的叙事在支撑,剑手会听谁的命令取决于当时哪套叙事在“政治之墙”上投射出了最硕大的阴影(王冠、神祇或金钱) 。
历经上千年,支撑权力运转的诸种叙事不胜枚举,并有层出不穷之势,但很难再出现“剑手”当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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