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学校的那天,校园美得真像个童话世界:蓝天、白云、阳光,掀起万黄金的柳条,娉婷的玉兰树结着羞红或白皙的花骨朵,梅园里还没散魂的几枝亲亲密密的抱团在一起,河水仍是那么的安宁。
泮池边上像个小公园,来自校外的居民们在湖边宽阔的草坪上扎帐篷,好像发现一个值得度假的胜地(那天正好是是周末),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放风筝,一个说着:“哎呀,蛇呢?”那个大概是妈妈的人回答他:“蛇在天上呢!”不知道的,当听到“蛇”时估计要真以为有蛇在附近了。偶尔天空传来飞机飞过的轰隆声,云朵立马聚拢成一条清晰的跑道,而不是像杨柳还没发芽那时,什么都没留下。男生女生们一群人围坐在林荫道旁的草地上,玩着小时候的“丢手绢”游戏,被选中的人把手绢丢在他意图戏弄的人的身后,那个被戏弄的要捡起手绢去追赶他,追上了就罢,追不上他就得站到人圈中间接受惩罚,要么是“真心话”,要么是“大冒险”,大家往往都是吓唬吓唬就完,从来没有人真的在众目睽睽下坦白自己的秘密或者做一些让人脸红的事,顶多,从围观的小朋友手中抢过他的激光玩具枪,朝着陷他于此地的伙伴额上开动两下。校园的春天,使人心境倏地豁达了许多,每个人都童心未泯。
而在玉兰园对面的树丛下,久别的小霸和小黑懒洋洋地蹲在一起,我走过去,取出一包他最爱的双汇烤香肠,想着他还是会扑过来,张开锋利的小爪子,想着他对我还有一丝两个月前的依恋,然而他只是嗅嗅,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我摸摸他胖乎乎的毛(两个月间他长胖了太多),他也不理我,甚至躲开,在地上嗅着,咬着什么。这时,那满地小石块似的猫粮才进入我眼帘,难怪他都不试图想想我是谁,原来眼前正有吃的呢。看来,这两个月他并没有忍饥挨饿。有人默默把他当宝贝似的关心着呢,日子过得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校园的春天,动物和人一样,悠闲懒散着,但也容易知足常乐。
泮池北路旁边,樱花高高地炫耀在枝头,仿佛世界从来就孕育在她们鲜丽的衣裳里。她们笑闹着,无休无止,好像不曾经历过任何烦恼的事情,即使笑出深深的眼角纹也在所不惜。我不禁为她们的赤子情怀感到赞许。树下,有人在拍照,给樱花拍照,同樱花合影,樱花悄悄说,每次拍照她们都要深深地笑,我问她们:“那是因为看到了人吗?”她们齐刷刷地点头,点得花瓣片片飞落下来。花一旦苏醒,世界就忘记了他的忧愁。世界嗅着飞花,好像童年飞入你梦中。只要花一笑,世界都醉倒。若使花带泪,世界也憔悴。在宿舍的阳台上低头望去,樱花像一条银河在楼底下欢快地流淌,那一瞬间,真是无比浩瀚,多么辉煌。校园的春天,是花和世界之间一年一度的约会。
食堂里,代表江南春味的青团子上了橱窗,我又怀念姑苏了,洞庭西山的野生青菜,昆山正仪的浆麦草,那才是纯天然的糯米粉原料吧。原以为青团子只是苏州人享受春天的食品,在上海能品到实在是幸运。校园的春天,是饕餮的渊薮。
谨以此游散之文,纪念初临校园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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