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妹子今天特别高兴。一早晨起来干活就哼着歌,还不时抿嘴偷偷的笑。三羔不解而天真的问:“大姐,你夜里做了什么好梦了?”“傻瓜,那不是梦,那是现实。”菜妹子刮了一下三羔的鼻子,喜洋洋的说。二梅子则“冷眼旁观”,一会又煞有介事的掐指算着,突然,她跳了起来:“噢,我知道了,是二毛要回来了。”“叫,叫,叫,叫什么叫你?”菜妹子不高了。二梅子吐了一下舌头急忙改口:“是二毛哥要回来了。”随即又拉下脸来:“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他。叫他姐夫你嫌害躁不让,叫名字又不高兴,这人怎这么难做啊!”二梅子撅起了嘴,菜妹子立刻 拉着她胳膊哄起了她:“好妹子,人忙的跟甚似的,你还说风凉话。快来帮姐收拾收拾,一会儿还要到公路上接他哩。”收拾什么呢?二梅子看见姐姐翻出了准备过年吃的花生、瓜籽、红枣、做年糕的软米,做粉条用的欠面,还拿出四只猪蹄子、做饺子馅的羊肉,做丸子用的瘦猪肉,还有家里仅有的准备过年做凉菜用的几斤牛肉。“哇,二毛哥是只猪哇!怎吃这么多?”二梅子知道,打她记事起,这个家里的吃喝家务就是由菜妹子管的。逢年过节,平时吃什么父母一概不管,全由大姐一人说了算,可这么多东西一起翻出来,就是在以前二毛回来的几个假期里也没有过的,该不是……她一惊:“大姐,你们结婚呀?”“谁说的?他还没毕业呢?”菜妹子嗔怒着,看着二梅子瞪着一堆东西不解的神色,她又笑了: “灰妹子,他盛不了几天的,明年七月他就要毕业了,他要到县里提前联系跑单位。这些东西他只能见样尝一点,都吃不了的,看把你小气的。”菜妹子亲昵地用手指轻轻的按了按二梅子的脑门。“噢,那就好。我说呢,都给二毛哥吃了,我们吃什么?爱情价更高,姐妹情也贵嘛。”二梅子性格不象菜妹子那么文静,她生性好动、幽默、爽朗。两姐妹合作起来干活可麻利了,才两个多小时,雪白的盆子里已经盛满了剁好的饺子馅。锅盖上放着一个个团好的肉丸子,还有切好的豆腐片和山药条,单等建刚回来下油锅。锅灶上更是蒸气缭绕,后锅内煮着两只猪蹄和二斤牛肉,前锅内是花生,三羔在锅台前,袖子挽的老高正在炒花生。软米已泡在水里,欠面已变成片粉条……中午时分,菜妹子走出了家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片大的似梅花,树上已零星的挂上部分银絮,雪花还在毫不留情的盖上去。沙梁、田野、河流都成了统一的纯白色。菜妹子用脚踏了一下路,还好,雪并不深,才刚没过鞋底。她便毅然凭着感觉走向通向简易公路的小径。她今天特意围了一条火红的羊毛围巾,那还是建刚给她买的呢。菜妹子清楚 地记得去年放寒假回家过年的建刚给她戴围巾时的情形。那天,虽正值寒冬腊月,天气却极好,万里无云,蓝天如洗,太阳暖烘烘的照着,菜妹子帮二毛提着包走在回家的小径上,拐上小径刚走到金水湾的沙柳林里,建刚便站住要菜妹子闭上眼睛。菜妹子知道,他又要吻她了。记不清有多少次了,他们把互相的亲吻拥抱都留在这一片茂密的沙柳林里。每次接他回来这样,每次送他走时也这样。无论春夏秋冬,菜妹子一想起这个地方心里便充满柔情密意。就是每次一个人经过也要停下站在他们曾经站过、坐过或是建刚躺过的地方,一个人偷偷的回味一下两人在一起的情景,独自领略其中的温馨。这时,听建刚这样说,她含羞顺从地闭上眼睛,他只觉的建刚的脸已贴近了她的脸,她都感觉出他口里哈出的热气,但他却没有立即吻她,只是用手轻轻的解开了她的围巾,尔后又重新围了上去,手一松。愉快的叫道:“好了,挣开眼睛吧。”菜妹子一睁眼,脖子前一团火红眏入眼帘。原来是建刚将自己紫白相间的方格围巾换成了一条鲜红的羊毛围巾。建刚长长的胳膊搂着菜妹子的脊背,含笑问道:“喜欢吗?”“嗯,喜欢。”菜妹子温顺地点了点头。建刚无限怜爱地看着菜妹子红扑扑的脸蛋,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将自己富有男子汉特征的嘴唇印在菜妹子樱桃般小巧的双唇上……想到这里,又一次走入沙柳林的菜妹子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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