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中计
(文 二马)
张泽贵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他早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发生,但并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他赶到家里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家里很乱,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他努力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老婆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还是迟了一步,事情已经发生了”,泽贵嘀咕着。
他一步步向着卧室走过去,激动以及愤怒使得他的手不断颤动。推开卧室的门,泽贵看到一张凌乱的床,被单散落在地上,枕头歪向一边,这一切都表明这里分明有人激烈的运动过。
“贱货”,泽贵暗骂了一声,心里不由一阵揪心的痛。
他想他还是爱她的,虽然他俩是经由双方的父母安排而结合,但在十几年的相濡以沫中多多少少都产生些爱情。她是个朴素但又不失大体的女人,把这个家打理得井然有序,也对他给以无微不至的关爱。
“我简直找不到她一点点过错”,张泽贵有时候甚至对周边的人这样抱怨说,“她的温柔体贴让我觉得莫明其妙”。
这一天,张泽贵已经部署了很久,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里,尽管邻居都打保票说他老婆没有什么不轨行为,但他始终不能相信,一个心里没有觉得愧对他的人怎么会对他那么好呢?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柜台、灯光、音乐,张泽贵坐在那里,对面是张蔚。他俩是同学兼同乡,关系铁得要命,在读书的时候他们俩就连上厕所都是一起的。张蔚是个书呆子,每天除了看书就是跟张泽贵一起呆着,基本上没有什么其它活动。而张泽贵却不同,能文能武,是校的篮球队队长,又是校学生会文娱部的部长,每年都拿一等奖奖学金,是许多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大家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会走得那么近的。
张泽贵常常对他的同学说,张蔚是他的半条命,他说他们很小的时候去村里的一条小河旁边捉小鱼,他一不小心掉到河里,是张蔚奋不顾身跳下水把他推上去,结果反而张蔚他本人却弄得半死不活。
“小蔚,你说我们俩算不算是最好的朋友?”泽贵抚摸着那还剩下小半杯酒的玻璃杯,他喜欢叫张蔚为小蔚,认为这样有亲切感。紫色灯光在他们头顶上旋转着,这是一间高档的酒馆,可以根据各种客人不同的要求提供服务。他们俩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要了一瓶白兰地对饮着。
张蔚举起酒杯,放到嘴唇边抿了一小口又放下来,然后抬起头静静地望了泽贵一会,忽然笑了笑。这是张蔚的一个习惯表情,每当他遇到不大愿意回答的问题都是笑笑,既不否定也不肯定,但却又偏偏能让人觉得他是作肯定的回答。

“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的事也不瞒你了,”张泽贵有点焦急地说,“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张蔚笑了笑,接着沉默。
“我信得过你,而且需要你帮忙。”
一个服务员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问还需要不需要加点什么,张蔚摆了摆手。
“事情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怀疑……”泽贵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红双喜牌香烟,打开烟盒盖抽出一根香烟,往玻璃台上嗒嗒的敲着,过了许久才点燃放到嘴里猛抽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空中一圈一圈久久才散开。
“真的,我怀疑我老婆这段时间有外遇,每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对我都很好,煲我最喜欢的汤给我喝,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序,看我的眼神也特别的温柔”。
“我老婆也是这样对我,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张蔚也点起一根烟,笑着对泽贵说。香烟点着的部分一闪一闪有点像鬼火,时不时映照着烟盒上“喜喜”一字。
“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但这次不同,她的温柔体贴近乎谨慎,她温柔的眼神中似乎隐瞒着某些秘密,身体和头发现在也梳妆得一丝不乱,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水味”。
张蔚吃了一惊,这一切他都觉得是那么的相似,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若有所思地转动着那空酒杯。
音乐暂停了一下又响了起来,放的是周华健的《朋友》,熟悉的旋律在他们耳边荡漾回旋,张蔚不禁又微笑了起来。他停止转动酒杯,左手盖住酒杯口,抬起头对着泽贵说:“那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怎样帮你?”说完用力地吸了口烟。
“你替我安排一下,准确的说是替我留意她,我假装公司出差,而一有动静你马上打电话通知我,我就立刻赶到现场。我最亲的朋友是你,现在也只有信任你了。”
“可以,一切我去安排,你就等消息吧。”
这是一间明亮宽阔的办公室,百叶窗半打开着,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暖熙熙的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张泽贵躺在一张可以自由转动的办公椅上,椅子的脚边零零散散地铺着些烟屁股,也并不完全是烟屁股,有的甚至刚点燃就被丢到一边。这几天张蔚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显然一切都还没有安排好,“小蔚办事效率真低!”泽贵不由得有点抱怨。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总之到现在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泽贵微笑着,“小蔚会替我把事情搞妥的。”他打开手机的收件箱,里面有一条信息是“亲爱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泽贵会心的笑了笑,这条短信他看了几遍,也已经做了详细的回复,但还是忍不住地打开重新再看,而每次看完他都会偷偷的笑,那是一种很惬意的笑。
又来了一条新短信,是张蔚发过来的,这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虽然刚才还在埋怨小蔚,但事情这么快就办妥他还是有点吃惊。打开信息,泽贵更吓了一跳,他简直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在他家里。他马上合上手机,急急忙忙地往家里奔跑,希望还能逮个正着。
“还是迟了一步,没想到那奸夫这么快就跑了,但她又去了哪里呢?”泽贵眼睛快速地转动着,忽然他发现枕头边有一些头发,很短,显然不是他老婆的。在床沿下面还有几根烟屁股。他想,一切已经很明显了。
他转过身走向客厅,想等老婆回来再审问清楚,可当他刚刚走出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她的老婆走进来,是隔壁的张大婶扶着走进来的。

“唉呀泽贵,到现在才舍得回来,你老婆都病了几天,打电话给你又不接,要不是我可能你老婆已经……”张大婶一见到泽贵就像失控的机关枪一样,嗒嗒地说个不停,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背台词。
“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出差的第二天,那天早上我从这里经过,听到里面有痛苦的呻吟声,我进来一看就看到她躺在地上打滚,叫人抬去医院检查原来是吃了变质的东西而引起肠胃急性发炎。”
“怎么卧室里有烟屁股的,难道你抽烟?还有,那床头怎么会有男性的头发?”说完把她俩拉进卧室,指着那根烟屁股和枕头边的头发,并眼睁睁地看着晓翠。
晓翠是他老婆,是附近村的,他俩的婚姻是由他父母决定的,泽贵是个孝子,很听母亲的话,所以也就娶了晓翠为妻,而晓翠的父亲跟泽贵的父亲又是老朋友,所以这门亲事可以说是喜上加喜了。
晓翠睁大眼望着泽贵,眼泪哗哗地流着,“我病了,你一走我就住院,直到现在我才回来,我在医院洗胃,我在医院受苦你问都不问一声,而我一回来你就这样的怀疑我,你有没有良心?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张大婶你来评评理。你再看清楚点,那些烟屁股,不是你最喜欢抽的双喜牌吗?那些头发等不都是你临走那天留下来的吗?你一走我就病了,根本没有时间清理,难道这样你就要那么无情地诬蔑我吗?在你的心目中难道我就真是那么的不贞吗?”晓翠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地哭着,眼泪从指间汨出来。
泽贵心里一凉,看那烟屁股果然是双喜牌的,摸摸自己的头发,跟床头上留下来的头发的长度也差不多,难道这真的是我那天留下来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真的冤枉她了吗?
他挥挥手示意张大婶回去先,然后静静的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许久。晓翠也不再哭了,默默地走出卧室,进入另一个房间关上门。
接着,晓翠快速地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亲爱的小蔚,你的安排很巧妙,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再接着,也有一条信息从泽贵的手机发送出去,内容是:亲爱的,一切如你所料,你的老公还是很信任我,而且也没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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