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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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的时候，父母从来不给我买玩具。

也没有零花钱可以花。

他们说玩物丧志，小孩子就该认真学习，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哪？

他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别人的爸妈。

二

直到那一天，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泥泞的马路边。

看到了她。

她是一个破旧的洋娃娃。

黑色的长卷发，黑色的大眼睛，套着件粉色的大蓬蓬裙。

裙子已经沾上了泥泞，长卷发也有些乱。

她躺在马路边上，大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空洞，但我却觉得好像会说话。

三

我怀着从未有过的惊喜，不顾她一身的污泥，将她装进书包里，偷偷带回了家。

我爱给她穿衣服，爱给她梳头发，爱跟她说悄悄话。

还废了好大的力气，用四颗核桃、几根铁丝和一块硬纸板，给她做了一个朴素的车架。

但我却觉得，这核桃板车，一点也不比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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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直到有一天，我父母发现了她。

他们生了很大的气。

将我一顿毒打。

不顾我的哭泣，将她扔进了火堆，烧毁了她。

我看着她的脸在我眼前融化。

却什么都不能帮她。

五

我的童年，少许温暖的记忆，都是她。

现在，我已经长大。

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的洋娃娃。

可是，却没有一个像她。

六

父母前年在一场火灾中去世，那之后，我搬了家。

那一天，阳光那么大。

“你好，你是新搬过来的吗？我是你的邻居。”

年轻的女孩笑容如桃花。

她留着乌黑的长卷发，穿着洛丽塔的粉色蓬蓬裙，漂亮得像一个洋娃娃。

“你好。“

我声音沙哑。

七

核桃小车她已经坐不下。

但她却爱躺在我怀里，让我将核桃剥了壳喂她。

直到那一天，我被那坚硬的壳划破了手指。

她慌张地爬起身，将我的手指轻轻舔舐，担心会留下伤疤。

但我却笑了。

为了她，天天划破手，又有什么可怕？